墨家的弟子骂儒者都是禽兽,因为儒家先爱自己,然后爱别人,所以是禽兽。可科学证明人类就是动物,就是禽兽,所以墨家没骂错,儒家也没做错,大家都没错。
先爱自己,就是先给自己分配。再去爱别人,就是分配给别人。
至于爱到底是什么,肯定是很复杂的因素融合而成的,不是一个原因就能解答的。和自己受到的教育、自己的审美,还有自身的性格有关,当然和身体内的荷尔蒙也有关系,多种原因最终决定了爱的范围和方向。
相比于爱,还是仁更容易理解,只分配自己就是不仁,分配大家就是仁。
至于审美,杜兰知道审美也是分为两个部分的,一部分是艺术家,另一部分是观众。艺术家和观众之间有信息差,艺术家展现的内容,不代表是观众能够理解的。
有些哲学家认为,艺术家在创造的时候应该是有一种源自自然的美的标准,艺术家应该展现纯粹的美。
这种美是去掉欲望的纯粹之美,就好像一个苹果,如果是大自然中的苹果,观众看了可能会觉得饿。那么艺术家的作品就要展现苹果纯粹的美,观众看了只认为这是一只苹果,而不是一种食物。
也就是说艺术家的终极目标是去除观众的欲望,让观众发现纯粹的美好,和自然进行毫无欲望的对话。
也就是‘观者不欲,欲者不观’,审美是没有欲望的,是单纯的。
当然了,也有另外一些哲学家认为上面的说法全是屁话,什么叫做自然的美?自然就是有残缺的,艺术家的目标是补全自然之美,是要完成‘美的预想’,是超越自然的,艺术家创造的应该是‘理想中的苹果’,就是能让观众看一眼,就觉得吃饱了,就不用再去看其他的苹果了。
这种审美之下,不需要体现自然之美,而是要展现理想的美,自然是不理想的,所以艺术家得去弥补。当然这种美的预想,肯定以艺术家为主,就会产生艺术家教观众审美,按着观众脑袋去接受美的现象。因为弥补自然的方向是艺术家先入为主的观念,他已经认为自己的弥补是超越自然的美了,那么任何的反对都是对美的污蔑,是观众不懂美。
这是两种关于艺术创作的思路,一种是纯粹的自然美,一种是极致的理想美。
但就算艺术家达到了两个境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信息差的存在,他们心里感悟了美,不一定能创作出来。就算他们创作出来了,观众也不一定理解。
心中感悟,手中创作,观众理解,每个环节都有信息差,最后观众看到的艺术和艺术家要表达的完全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艺术家可能想要表达一个悲剧,结果观众认为是喜剧。
所以在观众看来,就各花入各眼,就一千个观众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因为观众是从自己的角度欣赏作品,不是从艺术家的角度看待作品,观众不是艺术家肚子里的蛔虫。
不管艺术家创造的是去除了人欲的自然之美,还是补全了自然的理想之美,观众都有自己的理解。
就好像艺术家写了一本戒色,但观众觉得这就是一本皇叔。作者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艺术家不用想着教观众什么是美,观众会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
杜兰认为如果冉冰变成了怪物,马克可以以艺术家的自然之美去看,放弃人欲,只是纯粹地欣赏自然对生命的塑造。当然他如果能改变自己的‘美的预期’,改变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就能接受怪物女友了。
为什么很多人觉得眯眯眼好看,觉得唐氏综合征好看?因为他们提前形成了‘美的预想’,所以创造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朝这个方向去创作,并且认为自己是在补全自然,自己的美超越自然。
大自然里竟然有大眼睛,长睫毛?那就是大自然的缺陷,全部变成眯眯眼,才是补全自然。
所以要改变‘美的预期’,抛掉人欲,单纯地欣赏自然的美。既然怪物是从自然中诞生的,必然也有自己的美,只等马克这样的人类去发现了。
所以闫冰变成了怪物,不是她变丑了,而是她的美改变了,但万变不离其宗,依旧是自然之美。如果以人欲去看,闫冰确实丑了,但不用人欲去看,那就有别样之美。
马克显然没学过这种东西,做不到先忘记‘苹果可以吃’,再去欣赏苹果。也做不到先忘记‘冉冰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再去欣赏冉冰。所以他的审美是人欲的审美,是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