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第二天,和马一觉醒来感觉腹部的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至少翻身的时候不会疼了。
本来和马昨天从妹子们那里吃了那么多二次伤害之后,觉得自己这伤多半要恶化。
和马不由得看着神宫寺玉藻反复爬了一百次神社阶梯之后求来的护身符。
难道真是这玩意的功效?
和马想坐起来拿护身符,结果腰部一发力,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像也没有那么有效嘛。
老老实实的躺回床上的和马扭头看着旁边。
今天保奈美没有睡在他床边。她本来想这样干的,结果被妹子们一起劝了回去。
和马记得昨晚神宫寺玉藻说的一句话起了决定性作用:“你呆在这里,最大的任务就是扶他去厕所,这个还不如让阿茂干。”
这时候和马想起来,昨晚阿茂留在病房了,他环顾病房,没看到徒弟的身影。
“阿茂?”他喊了一声。
“这里。”阿茂从地上爬起来,把盖在身上的报纸往旁边一扔,“怎么了,师父,要尿尿?”
“不,没有,我就看看你在哪。你还拿报纸当被子盖,这么熟练的吗?”
阿茂笑了:“以前做不良的时候,有时候还挺凄惨的,兜里的钱被更厉害的不良抢走了,‘肉鸡’们还没上课所以抢不到,又不想回家,所以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阿茂顿了顿,感叹道:“那时候的我,没读过书,也没什么见识,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世界就是这样,冰冷无情弱肉强食。”
和马笑着问:“那现在呢,现在你怎么看世界?”
“世界确实有灰暗和阴霾,但也有师父你这样的人,除暴安良,另外还有很多聪明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让这个世界更加的公平。
“现在可能他们离完全成功还很远,但世界确实在不断的变好。
“我为了备考东大,看了很多历史方面的书,最大的感受就是,比起中世纪,比起维京时代,甚至比起百年前的幕末,我们的社会确实变好了。”
和马哈哈大笑:“是啊,看着人类的历史,一方面会感叹人类为什么总是在重复同样的错误?另一方面又会切实的感受到进步。
“比如说,法王路易十四的时代?男士们穿高跟鞋?是因为当时城市基础设施很差,地上都是泥土和其他脏东西。
“所以高贵的男士们需要高跟鞋来保证脚和好看的丝袜不被弄脏。但是到了福尔摩斯的时代?伦敦城内已经沾不上泥土了,福尔摩斯才可以根据委托人脚上的泥来判断他今天才从乡下领地匆匆进城。”
阿茂惊讶的看着和马:“我……从来没注意这种细节呢。现在在东京?就算你去三鹰之类的乡下地方?只要不爬山?脚也很难粘泥巴了。”
“所以现在的侦探,可以通过脚上的泥巴,把委托人锁定到更小的范围内。”
和马说完,阿茂连连点头:“对的对的?读书还可以这样读啊?受教了。果然师父就是靠着这种细致,成为警方助力的吗?”
和马点头:“正是这样。”
别管真相如何,反正现在这就是真相了。
说完和马忽然内急,便对阿茂说:“来?扶我起来去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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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厕所归来,和马脑袋上已经疼得冒了一层汗?看来肚子上的伤不躺俩星期好不了。
不对,躺俩星期真的能好吗?
和马上辈子看那些二战老兵的回忆录,人家养伤都是一养半年,算上复归之后的再训练啥的,一般一年多就过去了。
和马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也要在病床上躺半年。
拉下课业什么的就不说了,反正有神宫寺帮忙追进度很快的。
但是这半年时间,不能和妹子逛街——不是,不能练级增长实力,单纯的虚度光阴,这和马接受不了。
好不容易在东大剑道部逮着平中实做个人指导,和马还想尽快把北辰一刀流的免许皆传给拿到呢。
主要北辰一刀流铁定还有用枪的招式,自己能合法持枪了,得有配套的招式。
还有持枪证,这个也得去受训之后才能拿,自己住院半年,要是那叫加藤的警视正忘了这事情咋办?
和马盘算着这些,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己的身体加油打气。
这时候阿茂从外面回来,对和马说:“新的日报到了,师父要看吗?”
“要。”和马拿过报纸,随口问阿茂,“你打工怎么办?”
“请假了呗,因为我负责的街区太多,好像还给报纸配送站的站长桑添麻烦了。”
和马摇头,他不能理解阿茂这种非常日本式的思维:“怎么叫你给人添麻烦了呢?之前你超额完成任务给站长桑节省了人力成本,给他帮助,现在你因为要照顾恩师必须请假,合情合理,不欠他任何东西。”
“是这样吗?”阿茂挠挠头,“我以为只有不良才会这样思考。”
“这样思考是对的,有问题的是日本普通人的价值观。”
“师父教诲,我记住了。”阿茂认真的说。
和马开始看报,然后发现头版头条居然不是之前的爆炸,而是美国公布星球大战计划的新闻。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跟和马上辈子有一定的误差,所以有些事情可能提前,有些可能延后,但大致对得上。
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星球大战了。
苏联那把整个北约都吓坏了的西方八一演习也快开始了。
这演习不但吓坏了西方,还把某个正准备赚小钱钱把干瘪的裤腰带滋润一下的穷小子吓得够呛,以至于它在全世界都不搞坦克歼击车这种玩意的时候,捣鼓出了一种“末代斐迪南”火炮歼击车。
而且穷小子被吓魔症了,从此以后自己开发的所有榴弹炮,都要求有高膛压可以发射穿甲弹平射打坦克,连卡车炮都能平射打坦克。
和马回想起上辈子做军迷的时候,在论坛上和人讨论的东西,没来由的涌起一阵乡愁。
可惜这辈子只能当日本人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和组织断了联系的潜伏特工。
和马压制住涌起的思绪,翻开下一版。
这版终于有关于爆炸的新闻了。
和马把报道读完,眉头紧皱。
这报道基本就等于什么都没说,主要就是报道死亡警察的家属们多么的悲哀,警方准备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抚恤家属,等等。
和马感兴趣的信息,报道里是一点都没有。
最关键的是,这报道,居然对桐生和马只是点到为止,“据了解之前在大阪名声大噪的桐生和马先生也在本次事件的解决过程中提供了帮助”。
和马有点不爽,我这叫提供了帮助吗?敌人人都是我崩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就没有记者来烦人了,也是件好事。反正重要人物肯定都知道他桐生和马的功绩,以后进樱田门成为职业组,这份功绩会成为和马的资历。
和马又随便翻了翻报纸,看了看军事版的阿富汗战事报道,又看了眼娱乐版。
药师寺博子好像就要按照原来的世界线,和川角闹矛盾了。
娱乐新闻的记者居然跑去采访松圣子对这件事的看法。
松圣子也是惨,去年新单《青色珊瑚礁》卖得不错,本来以为榜一稳了,没想到快年底杀出来一个药师寺博子,一首《水手服与机关枪》靠着电影加持直接成为国民神曲。
今年眼看博子自己要把自己玩雪藏了,还没来得高兴娱乐记者就来揭疮疤。
和马翻完娱乐版,没看到方山知世的消息。
她主演的第一部电影,大家关注的焦点全在武术指导身上,仔细想想这也挺惨的。
和马放下报纸,准备看看荒卷之前带过来的书,神宫寺玉藻就开门进来。
“我来接班。”玉藻说,“池田君回家休息吧。”
阿茂摆摆手:“不用,我昨晚在地板上睡了一晚上呢,好久没睡过地板了,很怀念,睡得很香。”
玉藻:“听话,回道场吧。”
阿茂看了眼和马,这才点头:“那就拜托你了,神宫寺师姐。”
说着阿茂向玉藻微微鞠躬,拿上自己的外套,离开了房间。
神宫寺玉藻来到和马的病床边,坐下的同时解开坎肩领口的系绳,把坎肩脱下来叠好放到床头柜上。
和马看着玉藻洁白光滑的肩膀,笑道:“今天东京这么热了吗?”
“是啊,天气预报说,这是厄尔尼诺现象和全球变暖的结果。”
和马笑道:“其实是因为小冰期快要结束了。”
“有可能。你居然还有涉猎气候学?”
和马赶忙解释道:“侦探小说里不也有运用气候学来侦破陈年旧案的故事吗?我觉得懂一点准没错。”
玉藻皱眉:“能用到气候学来解决的陈年旧案,早就过追诉期了吧?”
“虽然过了追诉期,但如果沉冤得雪,也能视作正义得到了伸张。”
玉藻:“有道理。新闻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和马看了眼手中的报纸,耸肩:“没啥,美国人搞了个忽悠苏联的计划,要开启太空军备竞赛。哦对了,还有阿根廷开始向英国索要马岛……我是说,福克斯群岛。”
日本一向自视北约编外成员,所以日本的新闻都按英国的叫法叫福克斯群岛。
中国则因为要站在反帝的一方,所以按照阿根廷的叫法,叫马尔维纳斯群岛。
玉藻看着和马,表情复杂:“……你曾经说过,撒切尔会采取强硬措施。”
和马:“对,她会。”
“难道英国会派遣远征军?现在的英国还有那样的实力发动横跨大西洋的远征吗?”
和马:“应该……有吧?”
玉藻点了点头,然后转换话题:“我来的路上,看到周刊方春出了,不少人有买呢。猜猜封面是谁。”
和马眉头一皱,指了指自己:“不会是我吧?”
玉藻从包里拿出了最新一期周刊方春,把封面展示给和马看。
一眼看去能看见警方机动队组成的罗马盾牌方阵,在盾牌方阵前方,桐生和马拿着一把ppk手枪,迈着散发出王霸之气的步伐,走向前方。
这次周刊方春一改常态,没有在封面上用大号文字印那种耸人听闻的文句,就放了这张图。
看来负责封面制作的人觉得这图就够有冲击力了,任何的文字都是画蛇添足。
他是对的。
和马看到这个封面的瞬间,dna就有反应了,脑袋里全是“兵王归来发现妹妹住狗窝一怒之下****”这样的句子。
和马看着封面上的自己,摸了摸下巴:“我……有这么狂气吗?”
“说明处理照片的人画工很好。”玉藻说,然后把杂志转过来,封面对着自己。她盯着封面看了几秒然后笑了。
“我买了三本呢,就为了这个封面。”她说。
和马冷不防被拍了一下马屁,有点高兴,正要调侃此时的玉藻几句,北川沙绪里开门进来了。
“什么嘛,已经有人了啊。”北川沙绪里撇了撇嘴,来到和马病床前,“我只有小伤,所以今天就要出院了。来跟你到个别。”
“小心啊,”和马对北川沙绪里说,“实在不行就逃到我的道场来,我还有空房间给你住。”
“谢谢关心,但是没有必要。我本来就不怎么回家,有时候写歌卡住了,就会去地球屋睡一晚上。”北川沙绪里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然后她看到了玉藻手上的杂志,“那是新的方春?”
玉藻把杂志封面转向北川沙绪里:“看,好看吗?”
“哦,还挺帅。”北川沙绪里居然很坦率的承认了图中的和马很帅,“摄影技术真是厉害,只用图片就能扭曲事实,颠倒黑白。”
玉藻:“我买了三本,你想要我可以送你一本哦。”
“我不要。”北川沙绪里果断拒绝,然后目光转向和马,“再见啦,等你出院再一起玩吧。”
“可别,我不想再被那么大的飞行道具砸了,关键还不能打落这道具,必须接住她。”
“我鲨了你哦。”北川沙绪里说着捶了一拳和马的膝盖,“走啦。”
说完她转身,双马尾高高的甩起来。
和马看着她的头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对她说:“被urb的歌迷围攻的时候,你的发夹掉了吧?我送你个新的呗!”
“不要!你的审美肯定选不出来好看的。”北川沙绪里断然拒绝,回头对和马做了个鬼脸,然后才出了病房门。
和马嘴角禁不住上扬,然后想起来神宫寺玉藻还在,赶忙把目光转过去:“这个,我是想为道场创收。”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种东西啦。我可是从还有大奥的时代活到现在的女人哦。”玉藻说。
“可我觉得你观念还挺与时俱进的。”和马说。
“毕竟不能适应时代变化的长生种,下场都很惨。”玉藻笑道,“但是适应时代,不代表观念就要完全改变啊。”
和马正想评论两句,玉藻就从包里拿出带猫耳的发箍:“我买了这个,当作给你的福利。”
说完玉藻把猫耳发箍戴到头上,对和马做了猫猫手的动作:“喵。”
“喂,老太婆就别搞这种事了。”
“我才十八岁耶,真的。”
这时候正好荒卷和白鸟等人到了门口,正要敲门,结果透过门上的玻璃观察窗看到这场景,他们又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