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妹妹,和马和东京糟糕的交通状况搏斗了两个半小时,才把车开进了机动队驻地。
刚停好车开门下来,他就看见麻野从办公楼那边跑过来。
大概麻野在楼上看到和马的车到了,就下来迎接。
跑过来他第一句是:“就在你被堵在路上的这段时间,警视厅的命令下来了,让我们先挑选二十名别动队备选成员,把名单上交审核。”
和马咋舌:“这么快?”
麻野:“正式的公文还被堵在路上呢,那边先打了电话告诉我们可以开始选人了。”
“不,我不是说公文到得快,我的意思是以警视厅的行政效率,这么快就决定让我们选人不寻常啊。我以为会继续让我当个负责忽悠媒体的空头队长呢。”
和马想了想,呢喃道:“不会吧?”
“你想到什么了?”麻野关切的问。
“不,太扯了。不会是为了阻止我继续调查北町之死,故意给我找事做吧?那这个幕后黑手,至少得有能调动整个警视厅的力量。”
麻野:“我爸爸倒是能做到加速警视厅的决策过程,但那个要调用的人情和面子太大了,代价太高。”
和马正想回话呢,突然注意到麻野好像凡尔赛了一把。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板起脸:“麻野阁下,您的意思是?”
麻野还没注意到和马这是在揶揄他刚刚的凡尔赛行为,直接回答道:“我认为如果真的有人会用这种方式让你忙于公务不能调查北町之死,那这个事情里面的水恐怕超乎你想象的深,可能牵扯到非常重大的贪腐和渎职事件。
“啊,我知道,贪腐基本是常态化的,但这个恐怕比平时我们已经习惯了的各种利益输送要更可怕。”
和马:“你黑起警视厅有左翼黑自卫队时内味道了。”
麻野反击道:“看来桐生警部补非常熟悉左翼阵营是怎么黑自卫队的。”
和马当然熟悉了,上辈子他可是把日本左翼导演拍的真反战片看了一箩筐。
比如机动警察剧场版和平保卫战,里面有一段自卫队的坦克进京勤王,把炮口对准了国会大厦的镜头。
这根本都不暗示了,直接明示,提醒大家小心当年昭和维新重演。
日本左翼是真的怕历史重演。
不像中国的军宅们,每到每年二月的某一天,就会集体患上昭和综合症,发起一次又一次的网络狂欢。
当然中国军宅们也不是真的要昭和维新,他们只是抓住一切机会狂欢而已。
中国军宅有时候昭和维新,有时候在圣诞节前结束战争,还经常想吊死威尼斯总督。
和马撇了撇嘴,旁边的麻野问道:“这个备选名单本周内就要提交,还挺急,我们是去找人还是继续追查案子?”
“当然是查案子。”和马坚决的答道,“找人这个事情可以用没找够这个理由搪塞,反正真出事了我自己上大概也够了。”
“你这是单刀赴会有瘾啊。”麻野调侃道。
和马耸了耸肩。
麻野继续说:“既然决定了查案,有个情况我要告诉你,锦山平太打电话来,说他找到了案发前一天晚上进行过盗窃的保险箱大道,并且保证除了这个家伙,东京再没有第二个能不用炸药开保险箱的人了。”
和马:“不会吧?东京三千万人啊,怎么着也得有个几十个开保险箱的家伙吧?”
“可能其他保险箱窃贼都是用炸的。”
“锦山有留下这个人的住址吗?”
“他说他把人请到了锦山组的事务所,你可以当面问他。”
和马看了看手表:“干,我才刚来上班啊。”
“你可以说你去找候选人了,堂而皇之的翘班。”
“有道理。那我们走吧。”
和马转身,然后被麻野拉住了。
“该死,”他说,“你先去报到打卡啊,在办公室的白板上留下你的去向,不然真的会被当旷工的。”
和马想了想,说:“算了,先上办公室喝杯茶,我开了两个小时车也挺累的,歇会儿。”
上辈子和马就有个梦想,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换一个每天喝茶看报就能拿工资的好差事,如果工资还高就更好了。
没想到穿越之后,这个梦想被实现了。
于是和马跟麻野一边猜想幕后黑手是谁,一边进了办公楼,上到办公室,正要坐下就听见有人敲门。
和马一扭头,看见主计科的桥本站在门口:“早上好——不,现在应该说中午好了,桐生警部补,我是来通知你今天开始你换办公室了。作为机动队特设应急部队——通称别动队——的部队长,你应该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和马直接问:“这是警视厅的指令,还是清太郎桑的意思?”
“当然是警视厅的指令,要不然你一个警部补,还想要单独办公室?”
和马跟麻野对视了一眼,后者轻声说:“给你一下子整了一整套。”
“这是打算让我沉迷在权力带来的满足感之中,放弃追查?”和马喃喃自语。
桥本:“追查什么?等一下,你们当着我面说这种话,是在暗示我我已经加入你们的核心层了?”
和马错愕的看了眼桥本。
桥本:“好吧,你这个眼神我懂了,你只是单纯的没想那么多。这可不行啊,我可能是你们要为难的那位大人物的爪牙啊。”
和马:“那位大人物把一个爪牙扔在随时可能被撤销的没用部门做什么?”
桥本两手一摊:“大人物当然有自己的考虑啦,而且机动队好歹是个准军事部队,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天诛国贼的。”
这家伙这个说话的思路,让和马在这个瞬间,敏锐的意识到自己可能碰上了一个有共同语言的人,以后说不定能跟桥本桑畅谈昭和维新或者圣诞节前结束战争,以及吊死威尼斯总督的一百种方法。
这是一种军事历史宅特有的臭味相投。
和马发现同类的当儿,麻野在较真:“警察都有枪,只要不考虑怎么逃跑的事情,直接用配枪不就完了?”
和马摆了摆手:“你以为他说的是幕末长州藩那种天诛国贼?他指的是本世纪三十年代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