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茨克·安杰斯,一名普普通通的索尔科南周边地区——靠近德里克行省的“王都郊区”的小贵族家庶出的三子。
他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和睦,家族虽小,却似乎秉持着早年间那些倔强贵族古怪的脾性,对他冷眼相待。
于是他在其母亲微薄的资金的支持下,在十岁出头的年纪便孤身一人离开了安杰斯家,前往索尔科南求学。
学院的学生总是抱团的,“乡下来的穷小子”便成了打在初入学院的阿茨克身上的标签。
他们不是一类人,他们玩不到一起。
虽然伟大的哲学家“特里·胡蒙”曾经说过: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但幼年的兽与“猛”是绝对挂不上钩的。
人们往往需要贬低什么,以此来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又或者在犯了错的时候需要一个背锅的;亦或是纯粹的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而乡下来的穷小子,无疑是这一切最好的承受者。
独行的幼兽在痛苦中成长着,直到他隐忍着成功以最高分考进索尔科南王室军事学院,并且在其中站稳了脚跟。
他将自己浸泡在知识的海洋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在毕业之后,他辗转各大军团走了一圈。
没有身份背景,没有学生时期随军的出色记录,索尔科南王室军事学院的证书只能让他混上一个小团队的队长,过着艰苦的日子,在和平的年代也看不到晋升的机会。
最后,他毅然选择孤身来到遥远的阿玛西尔的最北方,那个名叫西利基的小地方,准备安稳地度过自己余下的一生。
直到那名年轻的半精灵出现为止。
这颗蒙尘的明珠,也因此才重新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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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昏黑的夜色城楼上,西里尔迎面朝向海风吹来的方向,其中掺杂着点点白日战斗留下的血腥味。
“阿茨克。”
他开口说道,“首先我承认,你的分析是正确的。”
“正如你所说,奥圣艾玛人的兵力远超寻常,这是一场以往的战争都无法作为参考的战争。不知道多少家贵族的私军,再加上奥圣艾玛皇室所属的正规军团,这个庞大的数字将远超过我们西利基军、阿玛西尔自然守卫军,以及目前坚守在城市中的第五军团戟鲨兵团的承受能力。”
“但如许多的不同寻常,你还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个‘不同寻常’。”
他定了定,回过身,找到了阿茨克那在昏暗中透露着不解的眼睛。
“为什么奥圣艾玛人能有这么多的兵力出现在阿德莱海上?为什么他们甚至能够通过船只运送地龙军团?”
“因为他们本不该出现在阿德莱海上的海军战船,出现在了阿德莱海上。”
阿茨克的瞳孔缩了一缩——
“传送魔法。”
“对,传送法术,而且是超出我们概念的、大规模传送法术。你应该记得我说的新奥威港之行,他们以执政官级为坐标,传送了七艘普罗维登斯级无畏运输舰,再加上一门名为闽科尔修斯的重炮……”
“如果我们将阿德勒地区拱手相让,任由奥圣艾玛人将其占领——奥圣艾玛人的布防能力你应该非常清楚。”
“过去的我们通过不断地将战线拉长,分散奥圣艾玛人的兵力,逐个击破,这建立在他们占领的城池并不能为他们提供新的兵源的情况下。”
“但这一次,我们把阿德勒地区让出去了,后退了,那他们如果能够直接把传送门布在阿德勒地区呢?”
这冬日的寒风中,阿茨克听着年轻侯爵的话语,不知不觉间,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对,这一次的奥圣艾玛人与以往都不同,他分析了方方面面,却忘了分析这不同的根源。
传送法术——
“该死的,怎么让他们开发出了这么变态的技术!”阿茨克忍不住骂出声。
“所以现在你应该想明白,我们该如何对待阿德勒地区了。”
阿茨克深深吸气再呼气,调节着自己的情绪的同时迅速地将思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直起腰,果断道:
“阿德勒地区,不能放,绝对不能。”
“我会让后方的部队在阿德勒-厄特兰领一线搭建临时要塞,绿之塔的法师都得被征调。厄特兰领和因萨罗的部队全都要靠向阿德勒地区……对,让第二军团支援的时候,直接从因萨罗进入阿德勒地区,他们从南向北清剿登陆的奥圣艾玛人,我们从西向东对其进行围攻。”
他越说越兴奋,眼睛中似乎都闪起了光,语速也越来越快:
“但这样的问题在于,我们需要一个稳固的支点,让我们的部队能够不受影响、能够稳定地投入到战场中……”
“这个支点显然不可能是磐石堡,它太小了,只能作为防御阵线的一个重要节点。”西里尔接口道,“所以这个支点只能是……”
两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说出了那个名字:
“海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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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之人很难以言语来形容这一场战争的战局变动,在三日之内,超过五万的奥圣艾玛部队自阿德莱海沿线涌入了阿德勒地区的境内,对阿德勒区域的小型村落、城镇发起猛烈的进攻。
海利亚、帕克里、杜门、圣海特尔、米登布兰德,五座城几乎同时遭受了奥圣艾玛部队的围攻,彼此之间相互联防的体系在过量的奥圣艾玛兵力的压迫下崩溃,只能各自为战。
而拉罗谢尔方作出的对策却也让人惊叹不已:除了王国其他地区的军团在向阿玛西尔调度之外,阿玛西尔本身分散的兵力并没有火急火燎地涌入阿德勒地区,去为阿德勒地区五城解围。
厄特兰令与因萨罗这两块毗邻阿德勒地区的区域的边线上,于八日之内修起了超过五十座小型要塞,配之以长墙作为封堵,俨然是将阿德勒地区圈在了其中!
后世人把这一道将整个阿德勒地区都圈起的长墙,称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