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齐平询问,范贰扭回头来,告别邻人,左右瞄了两眼,贼眉鼠眼的姿态:
“粗大事了。”
你这鬼鬼鬼祟祟的干啥……齐平扬眉:“说。”
范贰嘀咕道:“隔壁老板今早去内城,听说武功伯爵府昨晚给人袭杀了,死了好些人。”
就这?齐平大汗,无语道:“我知道,昨晚我就忙的这事。”
范贰吓了一跳,想了想,说:
“那后续的事,你肯定不知道。
上午时候,官兵来把伯爵府查封了,贴出告示,说武功伯爵构陷忠良,早朝时候,皇帝陛下大发雷霆,满门入狱,不日问斩。
当年林御使的案子,要平反了。”
这么快?齐平一怔,真的惊讶了。
但仔细想,怕是昨夜那封密信,便已送入宫中。
皇帝早有准备,此事又不好经三法司审理,干脆快刀斩乱麻。
伯爵虽非顶级勋贵,但也不低,没有足够的理由,难以服众,故而,干脆将案子翻出来,锅一甩,完美。
武功伯爵逃过了老皇帝的清算,但没逃过新皇帝的。
这算什么?迟来的“正义”?
齐平自己都笑了,至于吏部尚书,没听到消息,应该问题不大,但想来,也得挨板子。
不过在当年的案子里,这位尚书的作用,更多的是个传声筒,并非主谋,也非实操,这点,从林妙妙的“仇恨等级”上也能看出。
此案至此,终于算是尘埃落定。
告别范贰,齐平骑上马儿,朝衙门走。
途径桃川河的时候,故意往金风楼船转了一圈。
清风拂过江面,船上,琴声悠扬,仍是定风波,只是……不再沉闷悲痛,多了快意与喜悦。
……
船上。
丫鬟珠儿拎着食盒,朝楼上走,听到琴音,有些惊讶,自家娘子心情似是极好呢。
她抿嘴推门,笑着说:
“娘子今儿的琴好听,这般便对了,等这阵子过了,那甚么子爵的死淡去,生意会好起来的。”
她以为,自家姑娘是因近来门庭冷落而发愁。
林妙妙素手轻按琴弦,素面朝天,身上不再是若隐若现,横看成岭侧成峰,而是一件大气雅致罗裙,闻言笑道:
“今后,不接客了。”
珠儿:??
……
诏狱。
仍旧黑沉压抑,荒芜的黑石广场四周,高墙上,一尊尊双眸泛红的凶兽雕像监察周遭。
令人望而生畏。
地下,深邃走廊里,是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哀嚎,因常年不见阳光,肤色苍白,气质略显阴柔的莫小穷走在廊中。
悠然自得,仿佛巡视领地的狮子。
“大人。”
“大人。”
沿途,狱卒垂首驻足。
莫小穷偶尔应答,就这样,慢条斯理行至某间牢房外,眯眯眼笑道:“伯爵大人昨夜睡得可好哇。”
阴暗湿冷的地牢内,武功伯爵父子关在其中。
闻声,大公子一跃而起,跑过来,双手去抓栏杆,瞪着眼睛:
“莫小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快放我们出去!”
莫小穷只是笑。
大公子一股气泄下,扯着他的衣角,软语相求:
“莫千户,这里头肯定有误会……”
莫小穷轻轻叹了口气:
“伯爵一生戎马,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平素看着还人模狗样的,只是关了一晚,就坐不住了?”
“回来!”牢房墙角,闭目养伤的老伯爵怒斥。
继而,睁开双眸,死死盯着莫小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