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说楚大师，是否能够……”

茫茫雾海边缘，曲梦烟与一众一剑门残存弟子等在这里，他们已经等了几日，却依然没有看见楚岚的影子，于是有人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

“不要说了，楚大师手段无穷，就算灭杀不了那大妖王，但是逃出魔手，还是没有问题的。”

曲梦烟当即开口说着，那弟子只得行了一礼，没说话，沉默着走开。

其实曲梦烟心中也是打鼓，别看嘴上说的轻巧，但是心里，对楚岚能否平安归来，也是画着问号。

十二颗惊天雷，将一剑门的主峰夷为平地，但是却依然奈何不得那大妖王，听说那六翼蜈蚣以前曾化成人型，独战两位化神期修士，还将对方斩杀，凶名赫赫，在大妖王里，也属于前列的存在。

这一次的任务，他和楚岚算是完成了，但是能否脱身，却是未知。

最关键的，若是没有楚岚，恐怕就凭他们几个，也无法回到丁山关，这一路上艰难无比，来的时候莫名进入雾海，那邪教的密道出入口似乎并不固定，想要复制这条路，几乎不可能。

转过身，曲梦烟看向自己的同门，金长老身死，剩下的人里，再无金丹期修士。

现在的他们，也是危机重重，别看还有十余人，但是战斗力普遍不高，现在若是遇上什么厉害妖物，那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因此也难怪有人生了退意，不愿意在这云海周边驻扎，毕竟云海里也不太平，而且其中的妖魔，更加诡异莫测。

但对于这云海，曲梦烟倒是另有看法，毕竟云海中的妖魔从来不会踏出一步，而外面的妖兽，也是知道厉害，不敢轻易踏足云海。

这个边缘的夹缝地带，其实是最安全的，当初楚岚要在此地集合，似乎也有这个考虑。

不过这明显是曲梦烟想多了，楚岚只是不知道路，毕竟他来的地方就是这云海，其他地方他都没去过。

望着茫茫雾海，曲梦烟忽然想到当初自己初来此地的模样。

那是一次妖族入侵前的一次历练，当时她刚刚加入一剑门，师父带着她来到了这雾海边缘。

说是历练，其实更像是一次远足，当时的一剑门还处于巅峰，新弟子们对自己的未来都充满自信和期待，一个个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

可是转过头，曲梦烟看向自己的同门，他们都在树下蜷缩着，紧张的观察四周状况，与当初那些同来的弟子相比，他们早就没有了大宗门弟子的荣光和骄傲，他们在苟延残喘着，这么多年，过惯了草木皆兵的日子。

不过他们还算是幸运的，至少现在他们还能呼吸，还能去小心危险，虽然艰难，虽然是苟且，但他们还可以呼吸，还可以感受明媚的阳光，还可以期待明天会发生什么奇迹。

而当年的那些少男少女呢？他们没有一人到达云州，全部在妖兽入侵后身死，面对凶残的，入浪潮般汹涌的妖兽，他们毫无抵抗之力，要么成了妖兽的口粮，要么在混乱和绝望中，客死他乡。

深呼一口气，曲梦烟稳住自己的情绪，白雾之海对于她来说，是对一剑门旧址的一次追忆，那时候她还小，对修真界，甚至对这个世界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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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懵懂懂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见过太多东西了，荣耀和屈辱，自信与失落，生存和死亡，忠诚与背叛。

她的年纪不大，但是却经历了许多，很多事情，甚至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去经历的。

所以她懂得，这个世界并非那么的美丽，也有残忍和阴暗的一面。

收拾心情，曲梦烟不再去回忆，更是不再去想那些深奥的问题，她坐下来，望着茫茫雾海，开始思量如果楚岚不回来，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孤身或者与残存的同门回云州。

这个想法冒出来以后，她自己都笑了。

现在这片土地上的主人是妖族，一剑门旧址因为许多原因，妖族较少踏足，金长老他们才可以苟延残喘，若是从这里到丁山关，一路上要经历无数妖族驻守的地盘，他们想要完好无损的回去，难于上青天。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通过金长老留下的线，与云州取得联络，让他们带自己等人离开。

可惜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这些留在关外的人，他们行踪不定不说，带人回云州，并不在他们的任务范畴之内。

这些人都是特殊本事的，修为也定然不低，可惜他们不会带着自己等人离开，毕竟自己等人，没有那个价值。

是的，没有价值。

他们只是普通的修士，而且还是筑基期，带上他们，危险要增加数倍，没有足够价值的情况下，这些眼线，是绝对不会帮忙的。

那么留下呢？继续待在关外，待在一剑门旧址，等待机会，重回云州。

或者祈祷某一天，人族的大军打到这里，他们得以解脱。

这个选择也并不好，先不说每天躲躲藏藏，草木皆兵的战战栗栗，就是那种离开人族世界的孤寂，就足够让人难熬。

而且这种情况下，也几乎无法修炼，她好不容易拿到宗门嫡系弟子的待遇，也会就此失去。

“真是难办呢，走也走不掉，留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