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去后,大理寺卿这才发现他可以站起来了,“你们先下去吧!”
他挥了挥手。
监牢只剩下两人后,武岚冷声问道:“大理寺卿,谁给你的胆子私自动刑?”
大理寺卿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殿下恕罪,大理寺历来如此,进牢狱之人必先敲打敲打。”
“你可知他是谁?大武的王爷,你对他动用私刑,按律法该怎么办?”武岚轻声问道。
而后随意说道:“还有,提醒大理寺卿一下,朝堂局势瞬息万变,你怎么就觉得你跟着的人一直都是对的?”
大理寺卿汗流浃背,低头不停的咽口水,心里紧张无比,不敢多言。
“你怎么确定有一天你跟着的人不会把你推出去?”
“聪明人不会将自己的后路堵死,不然就是清正廉洁了,清正廉洁的官员结果会怎样相必大理寺卿大人比本宫更清楚。”武岚莫名其妙的说道。
“哦,对了,前些日子大理寺卿大人在外城买了什么来着?”
大理寺卿的心里防线被一点一点的突破,他的心在疯狂的跳动着,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长公主的可怕。
他也终于知晓皇帝武炽为何会如此重视一个女子了。
嘭!嘭!嘭!
大理寺卿在地上狠狠的磕了几下沉声道:“请殿下放心,下官知晓了。”
武岚点点头,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走了!”
这话是给装睡的苏轩说的。
苏轩也在心里感慨武岚的才能,以及对人心的把控。
跪在地上的大理寺卿听到却是另一番光景。
此地只有他,与昏迷的苏轩世子,武岚肯定不是在与苏轩世子说,也不是在与他说,因为武岚用的是“我”,那她在与谁说?
大理寺卿不自觉的四处张望,心里突生一个令他胆寒的想法。
武岚在监视着大理寺的一举一动,是刚安排的人?还是一直都有一人在这里?
他不敢往深处去想,大理寺是这样,那其他地方……
武岚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彻底将大理寺卿给唬住了。
另一边武岚离开大理寺,上了马车,与壬三人一起回去。
在走到内城入口时,三人与武岚分开。
壬三人出了内城,回了外城苏王府。
武岚坐着马车回了府邸。
内城的公子小姐为了彻底给苏轩定罪也在努力的寻找线索与证据。
内城刑部侍郎李郸的家则成了他们的首选之地。
一群年轻公子小姐,在李郸的府邸搜来搜去,尤其是李阳的房间,不放过任何角落。
而李郸也没有阻拦,任由他们在府邸翻翻找找。
李郸一个人坐在书房,宛如一个大限将至的老人,得知自己即将死的前一段时间,他很平静。
眼中有痛苦,那是失去亲子的悲伤,更有无法为其报仇的哀叹。
他在得知李阳在诗会上突然与苏轩正面冲突后,便有所怀疑,但他当时太过心急,根本没有思考太多就去了武英殿告状。
现在回想不禁苦笑一声,他竟也被利用了,当了半辈子的刑部侍郎却是越老越不行。
此时再看诗会,他仍是没有发现是谁在拿他们当棋子。
是太子?
不是,因为当时李阳所说的话明显对太子不利,且苏轩是太子邀请,出了事多半太子嫌疑最大。
而其他人与苏轩又没有什么矛盾,不会平白无故的暗害他。
若不是他熟悉李阳的性格也肯定认为他是在维护大武的律法。
不仅李阳被当作棋子,就连身份也没有放过,利用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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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侍郎的儿子站住大义的脚,去撬动苏轩的地位。
他想不通的就是为何李阳会突然顶撞,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对方若是想要彻底置苏轩于死地,他也需要死,或许很快就会到来。
想通这些后李郸反倒释然了。
在京城几十年起起伏伏,风风雨雨,有失意之时,亦有得势之时,繁花似锦之后总有残枝败柳。
虽有贪赃枉法之举,但终究对得起刑部侍郎这一身份。
死,也能无愧于心了!
不过终究心有遗憾,不能替李阳报仇,就连仇人是谁都不知晓。
李郸摇头苦笑,随后又想到了苏轩。
你父王曾与先帝征战,打下这巍巍河山,如今却也沦落到被人暗害的地步,何其悲哀。
既然你因李阳入狱,本官便与你了了这段因果,希望你能替李阳报仇。
随后李郸便提笔在宣纸上书写。
他共写了两封,一封是交给管家告知他如何做。
另一封便是他对这次事情的推测,并且明确写出了苏轩不是凶手这几个字。
将信折叠装好后交给了管家,叮嘱他,明日早上打开第一封。
管家也未多想,接下便去做事了。
李郸坦然的坐在位子上,重新取来纸,再次提笔。
他写的是大武的律法,却也是他这几十年官场生涯。
夕阳西下,天边的余晖打在内城的街道上,宛如一张幕布横挂半空。
李阳被杀,苏轩入狱也成了京城人晚饭的下酒菜,茶余饭后总要唏嘘几句。
内城随着一群年轻公子小姐的归去,陷入了寂静。
与事情有关联的欢喜之人依旧欢喜,伤心之人依旧伤心。
外城的热闹喧哗也渐渐弱了下去,直至街边无人,河上无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