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俯仰,贤愚醉醒,今古兴亡。剑花寒,夜坐归心壮,又是他乡。九日明朝酒香,一年好景橙黄。龙山上,西风树响,吹老鬓毛霜。
——《满庭芳·客中九日》张可久〔元代〕
……
又过一个月,又是一次无情的棒打,又把肉和水挂高了一些,“夜叉”又一次走了。
整整一年,每一个月都是如此。
“弱鸡”一年十二次被“夜叉”打瘫在地。打她的武器从枣木棒、皮鞭、铁棍变成了狼牙棒。
每一次被打趴下,“弱鸡”都挣扎着站起来,倔强地成长着。伴随着身体,成长起来的还有愤怒和仇恨。
一年的时间,让“弱鸡”更加隐忍,也让她的本领迅速增强,尤其是扑击之术。每一幅壁画上的击杀动作都被她牢牢掌握,烂熟于胸。
最后一个月,“夜叉”把风干肉和水囊挂到了房顶上。等他离开后,“弱鸡”足尖一点,便冲墙而上,就像一只振翅的苍鹰,一爪将肉抓住,盘旋而下。
……
冬至过后,“夜叉”用绳子将“弱鸡”绑住,牵着她来到石屋背后的深山老林,将其扔进一处深沟。
深沟原来是一个雪水冲刷出来的沟壑,四壁是坚硬的花岗岩。
“夜叉”命人加深了沟底,再用青条石作为地基,筑牢地面;加陡了沟壁,加高了沟沿,让其不易攀援;最终,把这个天然的牢狱,改造成了训练角斗士的场所。
深沟长七八丈,宽两丈,最深的地方有二十来丈,最浅的地方也有十来丈。深沟家徒四壁,空空荡荡,仅在角落处有个人字顶茅草窝棚,可以避雨。
新环境让“弱鸡”狂躁不安,在深沟里攀爬跳跃,试图跳出深沟。一个时辰过后,“弱鸡”筋疲力尽,所有的尝试都失败了。
黑夜悄然来临,大雪纷飞,寒冷刺骨。“弱鸡”蜷缩在茅草棚里,一宿未眠。冻的脸青唇紫,上下牙磕碰出战战兢兢之声。
翌日清晨,云翳散去,风停雪止,天寒地冻。“弱鸡”仰望巴掌大小的蓝天,发出绝望的哀叹。
“嗷…”
伴随着“弱鸡”的叹息声,深沟的上方传来阵阵狼嚎。
一头头饿狼,眼冒绿光,前爪扒着沟沿,探出狼头,鼻子深嗅,悬空窥伺着“弱鸡”。
“弱鸡”惊慌失措,不由自主开始奔跑。七八丈的沟底,她眨眼间便可跑个来回。跑了一会儿,“弱鸡”意识到奔跑毫无意义,只会浪费体力,便刹住脚步,全神戒备。
头狼拱开狼群,来到深沟边缘,俯瞰深沟的环境,虎视眈眈望向“弱鸡”。
在头狼看来,这个深沟就是一个猎人设下的陷阱,“弱鸡”就是诱饵。一旦下沟,有去无回,根本跳不出来。
头狼长啸一声,带领狼群悻悻离去。
狼群离去后,“弱鸡”松了一口气,更觉饥饿难耐。她绝望地发现,这里没有悬挂的食物,有的只是裸露的岩石。
“弱鸡”开始舔雪解渴。三天过去了,“弱鸡”把沟内的积雪舔得一片不剩。
为了逃出去,“弱鸡”开始用手指使劲掏挖沟壁,试图挖出一条逃生的通道。
数个时辰过去,“弱鸡”双手鲜血淋漓,但沟壁只有一窝浅浅的凹陷。
黑夜寂然来临,“弱鸡”心生警觉。
一条落单的断腿孤狼,一瘸一拐地来到深坑的顶端。看着“弱鸡”,它伸出长长的猩红舌头,垂涎欲滴。
被狼群放逐的孤狼,很难渡过寒冷的冬天。更何况它还断了一条腿,连普通的野兔、獐子都猎捕不了。数月来,它只能靠吃腐食为生。
“弱鸡”新鲜的味道将孤狼吸引过来,它在坑顶徘徊数个时辰,不忍离去。
天气越来越寒冷,食物越来越难寻找。错过这顿美餐,过不了多久,兴许就会冻毙在荒原上。
孤狼终于下定决心,哪怕死在坑底,也要做个饱死、撑死的狼。
它从深沟最浅的地方,窜入沟底。它在地面上翻了几个滚,化解掉落下来的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