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比夜色还沉,一眼看过来,仿佛一个大漩涡一样。
眼见着那呼吸越来越近,柔嘉心跳砰砰,全身都忘了动弹。
直到将欲触碰到的一刻,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一偏头错开了他的视线,慌乱地推着他:“不要这样,还在外面呢……”
夜已经深了,月亮不知何时已经躲到了厚厚的层云后面,夜幕中只有漫天的星斗一闪一闪的。
“这里很偏僻,没人会来的。”萧凛摸着她的脸安慰道。
这是偏不偏僻的问题吗,柔嘉从前虽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但父亲饱读诗书,母亲也贞静娴雅,家风甚严,断不会容许她做出这等事来。
柔嘉埋头躲着他的手,小声地抗拒着:“不行,不行,我不想这样……”
可她越躲,萧凛却越不放手,掰着她的脸颊迫使她正面转过来。
柔嘉被他的眼神看的实在害怕,明明穿的厚厚的,却觉得被草尖扎到了一样,浑身都不自在。
当他的手搭上衣带的时候,柔嘉浑身一紧,连忙弹了起来,抱着肩从他的手底逃了出去,慌张地往后退:“你别过来!”
她害怕的样子像一只浑身扎满了刺的刺猬,声音故作凶狠,但那眼睛却慌慌张张的,越发激起人的兴趣。
“这里只有朕和你两个人,你能往哪里躲?”萧凛捻了捻手指,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脸颊软糯的触感,直勾勾地盯着她。
四面漆黑一片,只有两匹马还在嚼着新鲜的嫩草,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柔嘉环视了一圈,再对上他那势在必得的眼神,心里一害怕转身就跑。
可她跑的太急,没注意到脚底下盘根错节的树根,一脚踩了进去,右脚被卡了个正着。
她使劲想拿出来,但越挣扎,被卡的越厉害,眼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她又被卡的寸步不能行,柔嘉着急的几乎快哭出来了:“你别过来啊!”
然而无论她怎么抗拒,萧凛还是一步步走到了她跟前。
眼前突然被一大片阴影笼罩,柔嘉被吓得全身发麻,连挣扎都忘了挣扎,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对峙了片刻,萧凛忽然俯身。
柔嘉被吓得全身一僵,声音瞬间便带了哭腔:“你不要这么对我……”
因为害怕,她颤抖的很厉害,但预想中的粗暴并没到来,反倒是小腿忽然被握了住,柔嘉再低头才发现被卡住的脚不知何时已经被拿了出来,顿时便止住了声诧异地看着他。
“哭什么。”萧凛笑了笑,低头抹去她眼角的泪。
许是从前领兵的遗症,他指尖带着薄薄的一层茧,刮擦过她柔嫩的眼角时,总是引起一丝粗粝的疼痛,柔嘉不自在地偏过了头。
“怎么了?”萧凛看着她眼尾被磨出的一缕红,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他们离得太近,柔嘉实在是怕极了他这种语气,扭着头躲着,可萧凛只是笑了笑,又捏着她的下颌转了过来,细细密密的亲着她的眼角。
好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柔嘉不自觉放松了警惕,直到后背抵到了树上,侧脸被粗糙的老树皮擦过一丝疼痛,柔嘉才恍然回神,连忙按住了他即将下落的头。
可萧凛却不容拒绝地推开她的手。
柔嘉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被冷风一吹全身发凉,当他几乎要落下去的时候,紧张到了极点鼻尖忽然一酸,偏头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她连忙拿帕子掩住,可鼻尖实在太痒,她又忍不住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眼眶中瞬间盈满了水。
原本一触即发的气氛瞬间消弭于无形,萧凛抬起了头,脸色微沉:“怎么了?”
柔嘉捂着鼻子,刚想开口,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原本蓄满的泪随着她一低头瞬间就滚了下来,她又委屈又难受,忍不住抱住了双肩颤抖着声音:“太冷了,真的不行……”
“怎么这么娇惯?”萧凛微微不悦。
柔嘉也不想,被他一斥忍不住抱着肩瑟瑟地发抖。
萧凛眼神变了又变,但看着她一脸害怕的样子终究还是打消了念头,只是一低头埋在了她的颈间恨恨地咬了下去。
“你干嘛!”
脖子上一阵尖锐的刺疼,柔嘉慌忙捂住,疑心他是要活剥了她。
萧凛现在真的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将这个总是折磨他的白眼狼生吞下去才好,但牙齿稍一用力,还没咬破皮,她就皱着眉又要哭了。
忍了又忍,他还是抬起了头,将她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他带着怒气,衣服也理的乱七八糟。
“你又想干什么?”柔嘉警惕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像个布娃娃似的,被他的手劲带的一阵的疼。
可萧凛只是黑着脸,依然故我。
眼看着他把衣带系的乱七八糟,柔嘉终于忍不住打断:“这个不是这么系的……”
可她话还没说完,萧凛一伸手直接将她的兜帽拉了下来:“闭嘴!”
眼前一黑,柔嘉的声音瞬间弱了下去:“你这么凶做什么……”
他凶吗?
他要是真的凶早就把她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萧凛黑着脸,也不管她的控诉,径直将人打横丢上了马,缰绳一勒朝着营地飞奔回去。
柔嘉被帽子挡的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还能感觉被当做一件包袱一样丢上了马,她有些屈辱地想挣扎,可是刚一动,头顶上就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乖乖待着,万一掉下去摔得血肉模糊了可别怪朕!”
耳畔风声猎猎作响,柔嘉整个人头朝下横在马上,只能感觉腰上的衣带还被他拎着,瞬间便吓的不敢再多说话。
可他骑的实在太快了,柔嘉觉得脸颊都快被风割出血痕了,忍不住抓住他的衣摆:“慢点,太快了……”
“忍着。”萧凛冷冷地开口,他已经忍得够久了。
一匹烈马直直地朝着大营奔过来,夜巡的守卫如临大敌,拉出了绳索严阵以待,正要叫住的时候,那眼见地统领一眼看出来人是萧凛又连忙驱着人往后退。
“散开,别挡着路,是陛下!”
侍卫们远远看到那冷冽的眉眼,连忙收回了绳索。
烈马疾驰而过,柔嘉慌忙低下了头不敢再挣扎。
一路穿过灯火,等到那马终于停下的时候,柔嘉已经被颠的浑身发软,被他抱下来走到了门口才渐渐回过神来。
一凝神,瞧出了这是他的营帐,她连忙后退,慌乱的别过头:“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你要回来的吗?”萧凛沉着脸,一伸手,径直将帐子的帘子放了下。
“我是想回我的帐子去。”柔嘉不敢看他的眼,拽着帘子就要出去。
然而她还没扯开,萧凛忽然伸了一条手臂牢牢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眼见着他眼底越来越深,柔嘉头皮发麻,重重的扯着他的手臂:“你松开啊……”
可她使了很大的劲也不能撼动他一丝一毫,反倒晃的他神色越来越沉,柔嘉顿觉不妙,连忙松了手,俯着身想从那手臂底下钻过去。
萧凛识破了她的意图,当她欲弯身的时候,手臂忽然一落揽上了她的腰,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大踏步的往里走。
突然被丢到了榻上,柔嘉猝不及防,她刚想争辩,可声音还没出口他便忽然压了下来吞掉了所有的惊呼……
今日定下了要去北坡狩猎,周明含起了一大早,换了一身便利的衣衫早早地去往了大营候着。
太阳还没出来,青白的天空下,只有膳房的人忙碌的最火热。
周明含过去的时候,正瞧见一个侍女拎着药包,正准备递给张德胜。
“张公公,敢问是陛下龙体有恙吗?”周明含抬步上前,看着那侍女手中的药包神色有些担忧。
“周姑娘怎么起的这么早?”张德胜一听见声音,猛然回头,打了个哈哈,“你说那药啊,没事,陛下只是昨日狩猎时吹了风,徐太医给开了个清热的方子预防一下。”
张德胜说的轻巧,周明含却心存疑虑,若是真的没事,用得着一大早的煎药吗?
一抬眼看到那紧闭的帐子,她又不禁有些忧心:“张公公,你如实告诉我,陛下是不是真的病了?要不然明明定好了今日到北坡行围的,怎么周围不见动静呢?”
“哎呦,您瞧奴才这记性。”张德胜拍了拍脑袋,一脸的懊悔,“陛下上午有些事,将行围改到下午了,奴才还没来得及通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