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政在前面走着,贾瑞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灰溜溜跟在后头来到贾政的外书房。
一进屋子贾政便批头问道:“瑞哥儿!我知道那些书并不是你给那孽畜的,你为何要替他担了这个恶名!
你以为你是为他好?这种逆子若不好好教化,将来可了得?
你这不是在帮他,你竟是在坑害他!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贾瑞愣住了,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看来自古教育孩子都是这一套啊:我是为你好啊!
不过看意思,贾政也明白了自己是在给宝玉背锅啊!
这个结局倒是蛮爽的,又让贾母欠了一份人情给自己,贾政还心里跟明镜似的。
可看着贾政阴沉如贝加尔湖一般的脸,贾瑞还是决定安慰安慰这位老父亲脆弱的小心心:
“二叔,我哪里得了什么好处?可看着宝玉挨打我怎么能不管?毕竟我是他的哥哥啊!”
贾政听了也是一愣,随即又道:“你自然是他哥哥,只是也不可一味娇惯了他去!
瑞哥儿,你虽然懂事,可毕竟是个孩子,不知道里面的险恶!
今日那逆子敢偷看那些混账书,又将责任都推在别人头上,明日保不齐又做出什么事来,若是无人管教,日后还了得?”
贾瑞道:“叔叔说的在理,只是这个年纪正是淘气的时候,小孩儿长到这么大难免都有些逆反心理的。
二叔若是不信,你只想一想,你像宝玉这般大的时候难道就不淘气?”
贾政果然思索片刻,随即老脸一红,不知想起了什么,马上又神色如常道:
“淘气是有的,只是不能太过了。当我淘气,你大爷爷可是下死手打的!”
贾瑞心里说下死手不也没把你打成个人才吗?到现在胡子一把了还糊里糊涂的:
“二叔是过来人,自然懂得多。只是我看宝玉虽然偶尔顽劣了一些,骨子里还是个好孩子吗!
到了这个年龄,对什么都好奇也是在所难免的,我想着,与其一味打压,倒不如加以引导,让他什么都见识见识,见得多了反而觉得没趣了。”
贾政听了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爷爷就是这么教你的不成?”
“咳咳。二叔,实不相瞒,你也知道,我爷爷管教我是及严格的,那些男女之情我以前都没听说过。
后来不是病了一场差点死掉么?再后来,阴差阳错的,宝玉屋里的茜雪到了我屋里,内个……我爷爷奶奶就没大管我,后来,我不就中了秀才么……”
贾政听了这话大吃一惊:“瑞哥儿,你可别唬我,哪里有这种话?”
贾瑞笑道:“二叔也是通读史书的,大禹治水为何能成功?因为他并没有一味的想堵住洪水,而是开凿沟渠,将洪水引走了!堵不如疏么!
侄儿愚见,今日宝玉的事与其一味打压,倒不如给以适当疏导,使那洪水顺着人之意往别处没有危害的地方流淌,便可不为祸人间……”
贾政蹙眉思忖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也有些道理!难为你年纪轻轻竟然能看得如此通透。你且回去吧,容我再想想。”
“是!二叔也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侄儿先退下了。”贾瑞就等着这句话呢,听贾政说了忙点头答应,抬腿就走,生恐贾政变卦。
出了梦坡斋院子,贾瑞刚要长出一口气,却被一个人拽住了。
贾瑞一见是湘云,笑道:“云妹妹,你怎么在这儿呢?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瑞大哥,政老爷没有为难你吧?”湘云上下打量了一番贾瑞,似乎是在看他有没有挨打。
贾瑞笑道:“为难?为何要为难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哦,对了,就是不让我再进荣国府了,更不让我同你们说话了。”
湘云听了这话一双大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政老爷怎么能这么糊涂?任凭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今日的是根本和大哥无关,你不过是袒护爱哥哥才说是你给的书,怎么就不让你进这院子了?不行,我得和政老爷说道说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