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内宅。
可卿正对镜卸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轻轻叹了口气。
以往都是贾瑞悄悄地从这扇窗户外头探出头来唬自己一跳,然后跳进来,给自己带烤串,陪自己说话,还……
自打那次差点被贾蓉堵在屋里,可卿便逼着贾瑞再不来,可这些日子都不得见,心里又想那个一脸坏笑的家伙。
小苗儿这小丫头也不知又跑哪儿去野了,她倒是感激贾瑞把苗儿送到她身边。
这个活泼开朗的小丫头知道那么多趣事,还知道贾瑞在外头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听说修国府的事还和贾瑞有干系。
他总是要瞒着自己许多事,也不是,是因为不得见面,自然没有机会说给自己听……
正胡思乱想,忽听得外头一个粗使丫鬟说道:
“老……老爷?少奶奶她在屋里呢,想是睡下了……哎,老爷!”
可卿听了是贾珍来了唬了一大跳,忙命瑞珠道:
“你去外头好歹拦住了,就说我已经睡下了……
宝珠,你从后门绕出去,去找太太,就说老爷吃多了酒,走错屋子了,让她最好亲自来把人带回去!”
说完,又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刀袖在衣内。
这把小刀是苗儿送给她的,用她的话说:那老扒灰若是不轨,你只管往他肚子上这么一刺,再这么一拧……
这些天来不管是贾瑞还是苗儿都在给她灌输一种思想:没人能寸步不离的护着她,关键时刻还要靠自己!
“老爷!您是吃醉了吧?是不是走错屋里了?怎么跑到我们奶奶房里来了?”瑞珠略带颤抖的声音响起。
“我没走错,只管开门,我有话同你们女乃女乃说!”
贾瑞回到家中,心情大好,同金钏茜雪两个用土制扑克玩儿了一会儿斗地主,赢得两个小丫头脸上贴满了纸条才心满意足的睡下了。
迷糊间却听到有人敲窗户:“贾铜裆!你在屋里没?”
贾瑞一激灵,忙爬起来打开窗户,果然是苗儿,他只觉得头皮一紧,这点钟苗儿悄悄摸进来找他,是可卿出事儿了?
好在今日茜雪身上不方便,并未在贾瑞房中留宿。
苗儿见窗户开了,纵身一跃,纤小的身子便跳了进来,借着月光却看见贾瑞赤裸着上身忙转过头去:“哎呀你怎么不穿衣服!”
贾瑞忙摸到衣服披上了道:“怎么了?可卿出事儿了?”
“我……我……是我不好,只知道贪玩,差点让那老扒灰得了手……”
贾瑞一听差点这两个字才长出一口气:“可卿还好吧?”
“没什么事,不过受了点小伤,又吓着了。我回去了正好赶上,便给你送信!”
“妈的!走,看看去!”
轻车熟路跳进宁国府,可卿闺房中的灯依旧亮着,夜色沉寂,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卿正在床头呆坐,脖子上包裹着一条白汗巾子,隐隐有鲜血渗出来。
“卿卿!”贾瑞三步并两步冲过去。
“你来啦……”可卿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勉强挤出个笑容,扬起的嘴角却飞快的耷拉下来,一把抱住贾瑞呜呜的哭了起来。
“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贾瑞爱怜的抚摸着可卿的秀发,不知如何才能安慰怀中的佳人,只能简单的重复着这句话。
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让他既感到无助又愤怒。
好一会儿,可卿哭得累了才止住了,贾瑞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汗巾子下面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
“没事就好……”
“那人强闯进来,瑞珠拦不住,那人拿着一件衣服说送给我,要让我穿上,我……
我不肯,他便出言恐吓,又要动手,我便拿刀子吓他,他却不怕……
我不敢真刺,便抵着自己的脖子以死相威胁,他才犹豫了,好在太太得了信匆匆赶来了。
那人却倒打一耙,说……说我勾引他……呜呜……
相公,这里呆不得了!快带我离了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