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祭祖照往年略显仓促一些,只因为明天要迎接元春省亲。
在家里给元春庆生可是比祭祖更重要的事。
一通礼仪下来,贾母和一群代字辈的老妯娌仍旧按往年旧例在宗祠后的厅里闲话一回。
说了些家常闲话,贾母笑着对贾代儒和牛氏道:
“瑞哥儿明年也出了孝了,如今他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给他说个媳妇了。”
代儒道:“正是呢!
我早跟他说了,瑞儿可是兼祧着两房呢!
虽然宁府那边有他老爷的孝,按理我这一边早可以娶亲了!
可这孩子就是太孝顺了,怎么都不听,也不管我们老两口等着抱重孙子的心!
老嫂子,你是个说了算的,可得帮我劝劝他!”
贾母笑道:“二弟弟心里头着急也是有的。难不成你那边都没人上门提亲么?”
代儒道:“倒也有一些,我也让瑞儿去相看,他只推说没空。
怕是那小子如今当了个芝麻大的小官儿,心气儿高了,普通人家的女孩看不上了。
哎,这孩子怎么就不让人省心……”
听着贾代儒语气中满满的凡尔赛贾母有些无语,说道:
“我那里也有几户人家上门提过这件事。
我想着瑞哥儿到底是你们的孙子,就没敢擅自定夺。”
牛氏听了笑道:“大嫂子这是什么话?
你若有合适的只管多费心给瑞儿定了就是了。难道大嫂子的眼光还差得了吗?”
代儒也说道:“正是。况且瑞儿是要取两房媳妇的。
宁府那边的大嫂子就多费心,我们这一房的容瑞儿慢慢挑也使得。”
贾母听了这话点头道:“这么着,我就说说我的想法,你们也听听?
我寻思着瑞哥儿在宁府这一房可是族长,定亲的事万万马虎不得。
倘或找个小门小户的上不得台面如何当得起家来?”
说道这里许多人心中冒出三个字:邢夫人。
好在这厅里都是代字辈的老妯娌,不然邢夫人的老脸又丢尽了。
贾代儒夫妇自然都点头称是。
贾母又道:“所以么,还是要找知根底的。
我倒是觉得我那侄孙女倒还好,人也知书达理,身子骨也结实。
虽然她爹妈死得都早,没给她留下太丰厚的嫁妆,想来瑞儿也不在乎这些个。
更难得的是这两个孩子这几年是在一块长大的,打小两个就情投意合。
那会子瑞哥儿淘气我唬他不让他再进荣国府里云丫头还狠狠跟我哭了一回呢。”
说道这里贾母不由得笑了。
代儒道:“老嫂子说的可是史大姑娘么?”
贾母说道:“正是呢!你们老两口觉得如何?”
代儒沉吟一会儿道:“史大姑娘是好,只是……是不是年纪太小了些?”
贾母听了这话便有些不悦起来:“确实是差了五岁。
不过也不妨事,云丫头心气老成。
且也不用她嫁过来了就掌家。
到底东府里还有他珍大嫂子和蓉哥儿媳妇帮忙料理呢,她过去了再慢慢学也不晚。”
贾代儒忙赔笑道:“我并不是说史大姑娘不好,不过年纪太小了怕难生养……”
贾母听了笑道:“这有什么?
云丫头嫁过去到底是宁府的奶奶。
老弟弟若是着急抱重孙子,给瑞哥儿物色个年纪相仿的取到你那一房下头不就是了么?”
贾代儒想想,也对!
贾母便道:“既然这么着,等回头我也让人捎信给云丫头的叔叔说一声,若是他们也愿意,就定下来了。”
代儒这次没有意见了。
贾母又朝着厅内人说道:“这事先不让两个孩子知道呢。
如今他们两个还在一个园子里住着呢,说出来了到底尴尬。”
众人点头称是。
贾母目的达到了也不再说此事了,又将话头转向明日元春省亲的事来。
到底明天这件事才是大事,又说了一会儿话,贾母便回去养精蓄锐准备明天接驾了。
代儒夫妇回到宁国府却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在花厅里坐了吩咐道:
“把你们瑞二爷给我请来,我有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