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摇头道:“不劳烦瑞二哥了,我就不信凭我自己还压服不住她们了!
我以前总是想,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早走了,立出一番事业来,那时自有一番道理!
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我乱说的。
这会子太太让我管家,难道我连凤姐都不如了吗?”
贾瑞道:“我知道三妹妹是个心高要强的,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这么着吧,那些婆子呢,我训她们一顿,回头你再慢慢来。
哥也没别的意思,到底你是姑娘个家,不好骂人,是我嘴痒想骂他们。”
探春也知道贾瑞是想帮他立威,自己确实是未出阁的姑娘有些话不好说,便点了点头。
贾瑞又说道:“至于赵姨娘吗,到底是你的姨娘,她那性子……
你也不好说得太深了,一会儿我去跟她讲讲道理你看使得吗?”
提起赵姨娘探春垂下头去叹了口气。
“行,那就这么定了哈!”
贾瑞又朝侍书道:“让外头那群混账老婆子们都滚进来吧!”
于是以吴新登家的为首的一群婆子才鱼贯而入,许是在墙根下站得久了,有几个抱着肩膀有些发抖。
她们的眼光不自觉的瞟向贾瑞,贾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手里头把玩着的是什么?片鞋?
见半晌没人说话,贾瑞才抬起头来扫了一眼:
“怎么?这会子都哑巴了?方才不是都有事回吗?谁着急来着?是你吧?你说!”
那个方才被泼了一脸水的婆子才说道:“是,我是想问三姑娘……”
“站出来!往前走!站直了再说!规矩呢?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来了?”贾瑞吼道。
婆子一哆嗦,果然往前走了两步站直了说道:
“是想问三姑娘,老太太和太太们出门做车,昨儿坏了辆,是拿去修呢,还是置办新的?”
探春便问道:“坏的严重么?若是修需要几日?多少银子?
换新的几天能得,又要多少银子?”
婆子回到:“也不严重,不过听说一个轱辘开裂了。
拿去修只怕一半日就得了,要多少钱也说不好,买新的么……”
不等她的话说完,贾瑞跳起来一片鞋就抽在她脸上。
婆子身子一歪便坐倒在地上。
“知道为啥挨打不?”贾瑞问道。
婆子捂着脸摇头。
“就这点子破事也要回你们姑娘?车坏了修就完了吗!
若是坏的厉害了要换新的也算是一件值得一说的事,不过修个轮子也拿到这里来说?
你们家晚上吃什么是不是也得问姑娘?
再者说了,即便是拿来说,你不应该把哪里坏了,修好要多长时间多少钱,买新的又要多少钱都说出来再让姑娘拿主意吗?
你就说句车坏了,其他的还等姑娘问?
问了还不知道要多少银子,是不是还得姑娘去外面自己找木匠问去?”
那婆子忙磕头道:“是我老糊涂了,还请二爷和三姑娘消消气!”
贾瑞一脚踹过去:“滚!回去好好反省!革你一个月银米!”
婆子又磕头称谢,才连滚带爬的去了。
贾瑞又扫了一眼不敢抬头的众人,说道:“吴新登家的,你出来!”
吴新登家的浑身一颤,忙上前跪下了:
“方才是我的不是,我没查明白就来让姑娘拿主意……”
贾瑞冷笑一声:“你男人是管西府银库的,大小账目都是经过他手的。
你天天装糊涂可是因为账目上有问题?问你你竟不知,是等着我去查看呢?”
吴新登家的听了这话吓得魂儿都飞了,忙磕头道:
“并不敢作假,都是一笔一笔记得明白的。”
贾瑞道:“一会儿我让人去你家里坐坐就知道了。
还有,这账目平日你自己都不看的吗?
下回姑娘若问起你来上个月府里花了多少钱,你是不是也得让姑娘自己查?
问你鸡蛋多少钱一个,鸡多少文一只,你是不是也得让姑娘自己翻账目?……”
吴新登家的已经傻了,后面的那些话她都似没听见一般,只听见了贾瑞说让人去她家坐坐……这是要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