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陌交通,徜徉其间!好一派田原风光!”书生感慨万千。
入眼处,方方正正的井田,是水田,尺长的稻苗长势不错,更远处,稻子扬花,稻花香熏人,遥远隐约是金黄色的一片。
“春、夏、秋聚一堆了,妙哉!”俏书生拍掌称好。
书生,布衣书生,荤秀才颜如浪摇头,更正道:
“错!大错而特错!揭谛陆气候炎热,只有雨季、旱季,若是能招来雨水,则任何时候,植物可持续生长,一年三季、甚至四季!”
俏丽书生吐了吐小舌头,先生自遭大变,便“沉”下去,时时体会普通凡民的生活,感受他们的喜与乐,更练就了一身的好力气。
“老丈,恭喜!恭喜!”书生眼力不差,寻到一摇着团扇的老人。
无垠的平原,被分隔成百丈大小的水田。
而陌?是十丈宽的泥地,中央是丈许能行走土龙便道,旱地种植了经济作物,还有翠绿的蔬菜,土地利用充分而合理。
无花果!绿油油、红艳艳的无花果,令人馋涎欲滴。
老人,壮实的老人,黑色卷发、塌鼻、阔嘴的老人,是土著。
堆着笑,热情邀请四位书生,只有游学的书生,才不嫌弃贱民。
顺手摘下四张大大的无花果叶子,呃,是塞屁股下。
还好,不是天堡的一伙无良管事,否则,是会浮想联翩。
老人拽过一枝头,摘下一颗颗红艳艳的无花果:
“无物相待,还请不要嫌弃!”
书生谢过,慢条斯礼地剥皮、吃果肉,浓烈的甜香,太爽了。
土著喜与游历的人交往,不但能了解外间的精彩,还有礼物。
俏书生挥手间,一串串冰糖葫芦堆集,又是一匹匹碎花布。
气氛和谐!几人有说有笑,田园风光其乐融融。
书生眺望远方,眼神深遽,语气平缓:
“老丈,能种的地方全种了,长势良好,日子过得不错吧?”
老人微愣,随即摇头,知道书生羡慕土著的富足。
“先生,你错了!一年到头,我们一直忙碌,片刻不得闲,累啊!”
书生沉默,有付出,有好的收成,算是不错了。
老人苦笑,扳着手指,是粗糙、满是豁口的手,数落道:
“先生,最累的活,是翻土、打田,全靠人力!”
书生错愕,愣不丁想起一事,是的,揭谛宗的土著最累。
无它!揭谛宗境内,无论水牛、黄牛、奶牛,均是等差不一的“神物”,甭说下地、趟田,就是与人争道?亦是慢慢地缓行!不让道!
唉,人代替牲口?再精壮的汉子,也不敌牯牛。
“还有,耕地、水田应轮作,或者休耕,才能保蕴肥力!”
经验之谈!书生常年行走底层,知道耕作的事。
像是水田,不能一直不停地种植水稻,应该收割后放水,改种蔬菜、或者干脆撂荒几个月,才能再蓄水种植水稻,否则,产量会下降。
“水田是连续种植水稻,近两百年了,产量严重下降!”
闻言,书生盯着眼前的禾苗,真有问题,比一般的要弱许多。
不解!非常不解!如此优越的条件,毋须超负荷劳作!
老人的眼里,满是无奈,更有淡淡的悲哀:
“税负!种植的课税是三成!还有规定的平价任务!”
错愕!揭谛宗是仙凡杂居,难道,仙家吃的是普通大米?
随即醒神,第三种姓的人,有种植能手,但是,他们是专门种植仙植,而且,第一、第二、第三种姓的人,近九成是凡民,是不劳而获的凡民,其吃的、用的,全是第四种姓的贱民负担。
“什么是平价任务?还有定量?”
老人的眼里有了恨意,土著逆来顺受,鲜少有嗔念。
“定量?是有定量!每一轮是收走三成,再定下亏本的价,产量越高死得越快!你知道吗?平价粮,是卖给星空道门的,很便宜!”
书生累了,是心累,揭谛宗的王族,其贪婪的程度,尤如饿狼!
凡民的用度,是以大子,就是铜子计,一金币是一万大子!
如此微薄的蝇头小利,王族也不放过。
老人的手指还未扳完,还有苦水要倒,书生摇手,正色道:
“老丈,我知你们苦!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老人失神,你能做什么?送钱?
一凛!老人连打几个冷噤,那是找死的节奏!
普通的土著,兜里只有几枚大子,假如有金币?会出事!
“唉!我老了,行将就木!只可怜我的儿孙、族人,他们还有大半辈子受苦,我只希望,他们的身体再强壮一些,不会累倒下!”
书生笑了,仨俏书生掩口轻笑,我们就是来帮忙的。
“赞美丘比神!丘比神的威名,将响彻星空!”
莫奇怪!小神棍通盘考虑,将天堡诸道场的秘语改了,不再与其它的道门混淆,是特立独行,很有特色,而且,肯定不会搞混了。
语甫落,一片琉璃云浮现,丘比神威风凛凛,小童子站神驼的肩上,身后?是数不清的独角牛头,气势煊赫,场面惊人,是成了气候。
小神棍感喟,不得不服,生而神就是不一样,丘比神的起点高。
老人呆住,粗糙的手不停地揉着眼睛,最后,是匍匐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