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就跟说了句话一样,简直是废话。
李渔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然你先前进步神速,这个修炼法门就很适合你。如今你缺少的,不是指点,而是游历。”
“游历?”
李渔点头道:“没错,修行是逆天而行,便要奋力向前,想要参破大道,就要想了解这个世道。你隐匿在山中修炼,俯仰所见不过土石,所闻不过山风,何谈参破。人不见大海之壮阔,不见山川之岿然,不闻涛声之激昂,不品众生之苦乐,则心胸不阔,大道难成。”
葛洪沉默许久,道:“道友所言,叫人茅塞顿开。”
李渔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想出来,还要花费很长时间说服自己。
这时候在官道上,走来一个马车,周围百十个侍卫。
马车上坐着一个身着儒服的老者,他头戴高冠,腰佩明玉,颌下留着一丛斑白的长鬚,相貌古板,举止方正,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正人君子的堂堂气度。
他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许都的风土人情,突然看到茶摊,下车来走近长揖一礼。
李渔还以为自己又遇到仰慕者了,笑着还没说话,便听这人说道:“原来是抱朴子真人,与真人在此相见,真叫我好生欢喜。”
葛洪讪讪一笑,问礼道:“华大夫。”
来人看向李渔,在马车上就见他和葛洪侃侃而谈,甚至还是一副说教做派,便知道此人绝对不简单。
联想到这些日子许都的风言风语,他猜测这道士八成是正经道人。
看到他问询的目光,葛洪忙道:“这位是正经道长。”
“久仰久仰!”
葛洪又指着来人道:“道长,此乃东吴华歆,华大夫。”
“幸会幸会。”
葛洪是江东人士,也难怪华歆认识他,看两个人的样子,关系还不错。
李渔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华歆可太有名了,成语割席而坐中,华歆就是主人公,不过他是被人割的那个。一般这种故事都要列举他们以后各自的成就,来论证优秀品质的重要性,但是割席分坐显然没有。
原因嘛...
事实上,后来华歆名扬天下,管宁则默默无闻。而且华歆也没怎么记仇,还提拔了一手当初鄙夷他的管宁。
相比于管宁,华歆才是六朝大名士。华歆在东吴,那也是受人敬仰的,他的品德远没有名声那么恶臭,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难得的高风亮节之人。
华歆就是被黑的太惨,他要是生在某个时代,高低得来一句:哎吆,小黑子你干嘛。
李渔对东吴比较敏感,毕竟他还要去说服孙权,便开口问道:“华大夫来许都,可是受了吴皇陛下差遣?”
华歆苦笑着摇头,道:“非也,此来许都,实乃是受魏皇召见。”
大魏的皇帝,怎么召见东吴的臣子,李渔表示一头雾水。葛洪没啥反应,他压根没细想这件事...
事实上,是曹操十分欣赏华歆,所以想要他来自己麾下做官。
按理说,这个要求很过分,是很难同意的。
但是孙权这些日子,一直有求于曹操,便同意了。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华歆在江东的豪门士族里,威望极高。
孙权的一生都在和这些江东士族勾心斗角,把华歆送走,换来几个实在的好处,孙权是乐于这么干的。
李渔马上邀请华歆,道:“大夫若是不嫌弃,可否共饮一杯?”
“固所愿,不敢请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