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麟发觉,她的衣裳有古怪之处。从外来看,倒看不出什么,但是亵衣有些问题。他替死者蒙上头盖,然后拿剪刀裁开了她的里衣。
果然,内有乾坤。里面竟然放着一封密信。他迅速将证物收到怀间,然后将里衣翻整,掩作外衬。
他从停尸间出来,走到后山丘隐蔽处,打了个火折子,查看信里的具体内容。当他一眼看到信尾落着海清的印鉴时,他才意识到,死者竟是海氏族人。
难道是,海清大人的妹妹......
海兰!
海兰从东方医堂三楼的内阁跌落,直直砸在大堂之上,正值医堂傍晚清查交接之时。
人已经死了,可是朱为莺却有些忧心,因为海兰临死前潜入医堂是为寻找药毒证据的,不知她从哪里拿到的通行符,但肯定是知晓了医堂暗中投毒的某些内情,否则怎可能冒着生命危险隐进密阁之中偷盗药物?
虞家,八成是通过虞家后人泄露出去的。
朱为莺下了命令叫手下抓紧寻找虞家脱逃的两个女儿。
“总召大人可放心,此案马上就能结案了,事发之时,没几个人看见,仵作也不知海兰的真实身份,协同大人那边说了,给她安排了个假身份、患有脑疾与癫狂之症,发疯闯入我东方医堂、恶意闹事、阻挠行医,随后自行坠亡。”王睑笑着对朱为莺说:“一个脑袋一直都不正常的人,临死前的言行怎可能正常?”
朱为莺瞥了王睑一眼,脑海中不禁浮现海兰临死前的那一幕。
当时,医堂正在清查货品,她与王睑在阁中密谈,商议返京之前如何将剩余的药毒投放,毕竟用来诬陷海府的那笔亏空需要尽快补上,以药毒人,以“医”敛财,是他们最便捷也是最得心应手的回本方式。没想到海兰那个小妮子竟来偷药,妄图拿到他们的罪证。
王睑死死掐住海兰的手腕,海兰凄厉地哭喊“放手”。
她走到海兰面前,将王睑的手拿下,幽幽道:“我们动手了吗?你们谁看见了?”
在场者皆是洛邑东方医堂的人,自然都是摇摇头。甚至其中有名男医师非常有经验道:“这人是来闹事的!”
她噙着笑意,朝向海兰:“我们可没动手啊孩子,你这是诋毁我们东方医堂的济世医师啊。”
海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本能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面是王睑的掐痕。
她的笑意更深了,命人拿了一盒舒痕膏,往海兰手腕边缘涂抹,很快红印就消失了。她说:“孩子啊,可惜了。便是没有消失,谁能证明掐痕不是你自己掐得?”
“原来,你们竟是这般衣冠禽兽!”海兰崩溃,放声痛哭。“你们,你们究竟害了多少无辜生灵!你们还想要害掉多少人!”
她看着海兰用衣袖努力掩藏盗取的药剂。
真是不懂药理跟医理的小朋友啊,她没有理会海兰的小动作,只是淡淡道:“孩子啊,你可知砒霜是毒物,却也能入药,能杀人,能救人,也能叫人半死不活。一钱砒霜注入脏腑,能毒死十个正常人,稀释之后灌注人体五官,能叫千百个正常人变成残废而且有苦说不出、日日夜夜备受药毒损伤之摧残、生不如死却不能证明自己是被人投毒所害。”
是以,洛邑东方医堂的药毒,配方巧,下药的方式更是别具一格,叫寻常人根本就查不出来,便是知道又能奈他们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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