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宣灵台上一场热闹,身负妖脉的太子,不光在朝堂惹争议,连市井中人都识得他了。
枭朝蒋七点点头,态度很是和煦,“孤来找你,有一事相询。”
“……”
蒋七心头诧异更甚,太子爷竟亲身来找他问话,一时只觉受宠若惊,“您……,您里面请,小的这里……”
乞丐头子的窝棚,那也还是窝棚,只上面一张木制大椅看着还有些气派,其他人来了都坐地上。
“无妨,客随主便。”
枭走进去,直接在木椅上坐下,很是理所当然,果然只是话说得客气而已。
抬起眼时,蒋七已跪在下面嗑了好几个头。
“平身,不必拘礼。”
枭温和道了声,随后直奔主题:“孤来,是为一个叫小山的孩子,听说他妹子丢了,这事,你可知晓?”
蒋七没想到,太子殿下来找他,只为问个小叫化的事,他还想是为着……
心下难免有些失落,愣了半晌才道:
“哦,殿下说的是那小子,…这事儿小的知道,小山他……这几日病了,不大好,大概没几日活了……”
小圆儿没和枭一块儿上来,正在底下挨个窝棚寻人。
她后来才听他说,原来那晚在铜佛寺,她说人家贼不走空,倒是冤枉好人了。
说到小山身上的香灰气,和手里有块带血石头时,她就想到,那小子当晚去过矮松坡。
“六爷,你快来看,这小子怎么长一脸鱼鳞,是中什么毒了吧。”
她在最偏僻的棚子里寻着人时,差点没认出来。
枭没动,对蒋七道:“把那孩子带过来。”
蒋七疑惑不定,吩咐丘义去抬人,听他又问:
“城中这些年,可有乞丐无故失踪?”
“这……”
蒋七嘿嘿一笑,“殿下,要饭的都是无家可归,又无工可做,隔两日不见人,那不是正常么。”
怎么个说法才叫失踪?
他觉着像太子这样的高贵人儿,大概不谙世情,心下生了一丝小觑。
“孤问的是,乞丐中的小女孩,近十年,甚至更久的。”
太子的声音轻缓柔和,看来的眼神却令蒋七陡然一凛,觉得像有冰锥蓦地刺进骨头缝,遍体生寒。
经脉身不由己地贲张,体内微弱的灵力倏忽紊乱,觉得周身骨架像是错位了一般绞紧,甚至能听到骨头相互摩擦的咯吱声。
这感觉只在瞬间就消失了,蒋七惊惧欲死,只觉刚才一刹那,他身上隐藏多年的秘密,已经被眼前这个人全部看在眼里。
直到他回过神,看到那双眼已被长睫半掩,眼神中的锋芒再不可见,他喘息一瞬,连忙说道:
“有,有的,有些女娃子,是跟着父兄长辈一路逃难来的,的确有好些个,之后没再出现,有的说是丢了,也有的只说是卖了,这样的事,这些年时有发生。”
“最早在何时?”
蒋七低头细想半日,“大概,十三……或者十五年前……,小的在这城里已待了快三十年,以前不这样,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小圆儿刚上来,把蒋七刚才那一愣神看在眼里,惊奇问道:“六哥,你刚使得是不是摄意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