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刀上火光顿时汹汹腾起,回旋阻格,扶风只听声音就能认出,这几只弩箭定是出自军中,却又与他所熟知的有所不同。
另有人也盯上了天凰石。
念头在扶风脑中陡转,腕上的机关已激射向船行一侧的崖壁,长索带得他凌空飞起。
谢启婵眼见刺客要跑,扬手间,一枚梭刺急飞追出。
扶风在半空毫无借力,凭着腰力猛地身形拔高。
梭刺穿透他的小腿,凌厉的劲势不减,钉在崖壁上发出一声长长的铮鸣。
之前布置在崖岸上的手下已拽住长索,两下把人捞上来。
“传讯给主子,是陷阱。”
扶风轻声吩咐一句,又让他联络尚在水中的两人,“盯着那几个放弩的人,看看是哪路人马。”
那人应声交待下去,随后将他负在背上,沿着山崖几个纵跃,没了踪影。
船尾的人偷袭一轮后,早已潜入水中逃了,谢启婵持刀立在船头,眯眼望了会儿黑漆漆的山崖。
半晌回过头来,神态已恢复平静,客气地吩咐景玦安排人手巡查,自己则转回舱内,悄无声息推门进去。
“三叔。”
“让人给跑了?”
“嗯。”
谢启婵低低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弩箭递上,“另有一拨人,用的是军弩,不过,并非黎国制式。”
谢逸平接过,看见箭簇上刻着的标识,抬头看看侄女,哑然失笑,“楚郡的……”
“三叔,柳希元前两日递信给谢安,想要天凰石。”
谢逸平摆摆手,“他即有言相让在先,再暗地里来这么一出,岂非不打自招。”
“您是说,有人假冒?”
谢逸平笑笑,“本来只是想钓一夜风雨楼,谁知还有更大的鱼儿,上赶着自动送上门……”
……
太子殿下调来旧卷宗,没两日就破获“采尖”大案,这事在大理寺,引起不小的轰动。
景玉楼起先看他忙着翻旧案,还以为是观摩学习之举,没想到一出手就有收获,且由此牵出的灭门案,人家当晚就逮了一伙嫌犯回来。
真是不容小觑呀。
要么就是走了狗屎运。
何勇家门被灭,赔付丢失的“凤翎翠羽”更是荡尽家财,铁了心要寻游侠报仇。
然而火灶帮人手损失惨重,靠火拼全无胜算,转而求到大理寺,天天来哭诉。
太子趁此机会,又翻出几本旧帐,乃是去年丹桂坊几家歌舞楼,被人投毒的案子。
倒没死人,只是宾客中毒,上吐下泄都算轻的,大多全身起疹溃烂,或脱发落齿等阴损毒物。
因寻不出下毒之人,由这几家歌舞坊赔了大笔银钱给人,主事还被拖到司衙挨了顿板子。
这事当时人人都传,是那几家孝敬火灶帮的份例给得不痛快,才得的教训。
太子的态度很和善:何帮主交出下毒之人,也算官民协力,为西城安定共勉之。
他把何勇递来的状子,搁在垒起厚厚一沓的宗卷上,淡笑不语,言下之言很明显——
否则,大理寺的案卷库,束之高阁的悬案,不多何帮主这一桩。
何勇回去思量了几日,真就推出几只替罪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