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女郎忘了上次的计划了?说要趁着和陛下吵架的时机,继续火上浇油,挑他砍桃林的毛病,跟他继续吵?”
叶初棠恍然大悟,“啊,我给忘了!”
熙春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女郎的记性真的真的是太差了!
叶初棠深刻检讨:“都怪春光灿烂,景色太美,羊肉丸子太好吃,才让我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陛下刚才在面对女郎的时候,背在身后的手都握拳了,很用力。我觉得陛下今日很可能是想——”
叶初棠:“揍我?”
“至少很愤怒,女郎如果趁机跟他大吵一顿,肯定能火上浇油!”
“唉,别说了,越说我越后悔,白白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叶初棠让熙春赶紧把蜜糕给她拿过来,她多吃两块压压悔意。
萧晏在跟叶初棠分别之后,脸色并不好看。
他骑上马没走多远,就突然停下,跳下马吐了。
秦路和朱寿连忙来搀扶他,伺候他漱口,为他擦嘴。
“陛下三日未进食,怎能吃那羊肉丸子!”朱寿叹口气,操心萧晏老大不小了,居然还这么任性。
秦路也叹气,小声跟朱寿道:“还不是因为那羊肉丸子是叶娘子给的。”
朱寿这次陪着萧晏出行,就是为了见识一下皇帝陛下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什么样。刚才他在远处暗观了叶初棠一番,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值得被男人惦记的女人。模样好,身材好,气度也好,嘴儿就更不用说,太甜了,眉眼笑弯弯的样子能把人给甜化了。若不是早知道这女孩是皇帝陛下的心上人,他大概也会心动。
不过他可做不到像皇帝陛下那样痴情,十年始终如一,还傻到为她各种自虐。
若是被朝中那些老臣知道了皇帝如今这副模样,肯定会骂他为女色昏聩,联名弹劾他不宜为帝。
“陛下可还觉得不适?奴派人去叫马车来。”
“不必。”萧晏再度骑上马,一鞭子挥下去,率先疾驰在前。
朱寿和秦路见状,赶忙追上。
一群人行至山岭时,四周忽然没有了鸟叫声,格外安静。
来了。
早在一炷香前,他们就得到探报,这里有埋伏。
“多少人?”萧晏边问话边解开了衣带,将大袖袍脱下。
“至少三十数,左右两翼。”
萧晏卷好衣袖就跳下马,一手拿弩,一手执刀,进山了。
侍卫们见状都慌了。
秦路要急哭了,“陛下,陛下,您——”三天没吃饭了!
他支支吾吾想拦着,不敢真拦,只好使眼色给朱寿。
朱寿太了解萧晏的性格,也不敢拦。他带着一队精锐跟在萧晏身后,从后侧包抄。另一队侍卫如常骑马,在路上继续前行,负责吸引埋伏者的注意。
两炷香后,朱寿靠在树边,旁观萧晏对包围圈内的刺客们一顿疯杀。
直到放倒了最后一名刺客,萧晏才提着滴血的大刀踏着尸体走了出来。白色里衣染满了鲜红的血迹,半张脸溅着血,原来近无血色的薄唇如今被染得红艳,冷峻的五官在血色的渲染下,近乎诡异的俊美妖冶,像是披着华丽外衣的毒蛇。
嗜杀的萧晏像完全变了一人,比起平日穿龙袍气派冷肃的他,更凶戾危险,诡谲莫测,令人胆寒发竖。
朱寿和秦路早已经见惯了萧晏这副模样。
“陛下好歹留一个给臣审问啊。”
朱寿扫一眼地上尽数死透的尸体,居然连一个重伤的都没留下来给他挽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宋神医这药真厉害!”秦路不禁佩服。
当然他也挺不错的,若非他拿叶娘子的动向来引诱陛下,陛下恐怕到现在还卧床不肯喝药。
“审了又如何,不过是些没用的死士。”
萧晏擦完脸后,丢了帕子,便披上黑袍,骑马直驱宣城。
刚至官邸,守门的侍卫就向萧晏禀告,东海世子早些时候拜访过,留了一张帖子。
萧晏看了帖子之后,府都没进,衣服也不换,再度骑马就走。
王修珏早已经在如意食肆前等候多时。
见萧晏来了,他忙行礼,称萧晏为四公子。
萧晏扫一眼王修珏,“脸好了?”
“承蒙四公子赐药,才会好得这么快。”王修珏引萧晏入如意食肆,“宣城地方小,没什么体面的食肆,除了这间尚可。这地方要过两日才开张,听闻四公子两日后就要离开宣城了。修珏和这里的老板交情不错,便请她卖个面子,在今日晚间时候请四公子在这里用饭,让四公子尝一尝宣城本地的特色菜。”
王修珏说话间隐约闻到萧晏身上有血腥气,心里畏怕了片刻,转而他立即安慰自己:以他的身份地位,萧晏绝对不敢动他,用不着怕!
王修珏一边恭敬请萧晏入雅间落座,一边暗中在打量萧晏的神色。
他已经知道了,顾晏就是萧晏。
那晚去静心苑拜访叶初棠的人,正是堂堂大晋国国君萧衍。
‘衍’此名为先帝御赐,‘晏’则是他的别名,为他母亲丽妃所取。皇子中只有他有此特例,因为当年他那个宫女出身的母亲深受先帝宠爱,便有了殊待。从小到大,萧晏一直喜欢以别名自称,大家也就习惯了这样叫他。
呵,从这点就能看得出来,贫贱出身之人就喜欢用贱名。
王修珏很意外叶初棠居然还与大晋国君相识,俩人关系似乎很不一般。父亲所言果然没错,她非凡类,有凤命,更有旺夫命格。将这个女人弄到身边,必得天下。
这两日王修珏派人调查得很细致,大概揣度出了叶初棠与萧晏相识的过往,以及二人目前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