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傅云珩亲的晕头转向时,博慕迟本想抬手推开他,却又顾及着他的伤口,没实施。
她往后躲,想让他冷静一点。
嘴巴刚张开,就被他捕捉。
喉咙里有声音溢出,却不是清晰的字眼,而是含糊的低吟。
博慕迟的腰肢被他扣住,不让动弹半分。
在失控边缘时,两人的耳侧传来“砰”的声响,是什么东西落地了。
傅云珩走了下神,博慕迟顺势从他吻下逃开。
她顺着去看,是在傅云珩受伤回家住后,两人带回来的云朵打碎了一个玻璃杯。
这会玻璃杯碎片在地板上格外显眼,水顺势往他们这边流。而始作俑者,正两只脚并拢,睥睨地看着他们俩。
它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在说——人类,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
静谧半晌,傅云珩无可奈何地叹息了声,垂眸看向博慕迟,“别乱动,我去收拾。”
“你别乱动。”博慕迟回过神来,“你别弯腰,我去收拾。”
听到“腰”这个字,傅云珩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下。
他用力地揉了揉她红透了的耳朵,低声笑着,“不影响。”
博慕迟正想反驳说很影响,可在对上他那带着点警告意味的眼神后,默默将话吞了回去。
“那你小心点。”她提醒。
傅云珩“嗯”了声。
博慕迟怕云朵往有玻璃碎片的地方跑,特意过去将它抱到了一侧沙发上,不让它乱动。
她揉捏着它的小脑袋,笑呵呵地训它,“知不知道自己干坏事了?”
云朵一脸无辜看着她。
博慕迟捏着它的小脸蛋,忍俊不禁,“你把你云宝哥哥的杯子打碎了,打算用什么赔给他?”
云朵:“……”
傅云珩听着一人一猫对话,格外想笑。
傍晚时候的夕阳从窗棂斜斜落进来,地板上有一人一猫的影子。他们是动态的,是鲜活的。
傅云珩盯着看了须臾,眉目舒展,唇角也跟着往上牵了牵。
他很喜欢这样的无波无澜的生活状态。
-
“试腰”被云朵给打断,博慕迟暂时逃过一劫。
把房间收拾好,博慕迟带着云朵回家给迟绿玩。
傅云珩有事要处理。
他现在腰伤好了很多,正常生活已经没多大影响了。
迟绿很喜欢云朵,一看见它就抱着它狂亲狂撸,看得一侧的博慕迟目瞪口呆。
她无言地揉了揉眉骨,瘫在沙发上对云朵表示同情,“妈,你能对它温柔一点吗?”
迟绿瞥她,“我哪里对它不温柔了?”
她理直气壮,“我这是爱它的表现。”
“……”
博慕迟无言,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
迟绿小时候也这样对她的。
“对了,云宝什么时候回医院上班?”
“下周一吧。”博慕迟打了个哈欠说,“还有两天休息时间。”
今天周五了。
“怎么就两天了?”迟绿愣了下,诧异道:“今天周五?”
博慕迟:“对啊。”
迟绿:“哎哟完了,我说要去接迟应的,我忘记了。”博慕迟:“……”
迟应真心觉得自己是个被家里人忽视掉的小白菜。
前两天,迟绿就和他说周五放学过来接他。他读的高中学校是住宿的,每周五放学回家,周日回来。
一放学,室友便问他:“迟应,要不要打会球再回去?”
“不了。”迟应道:“我妈要来接我,估计已经到校门口了。”
室友扬了扬眉,应了声:“行啊,那周日见。”
迟应点头。
回宿舍路上,他还碰到了贺礼。
两人是同年级的同学,只是他们俩成绩差距过大,并不同班。
“一起回?”
贺礼问他,“我妈过来接我。”
听到这话,迟应的胜负欲莫名出来了,他昂首挺胸,底气十足地说:“巧了,我妈今天也来接我。”
闻言,贺礼略显诧异:“她们俩不会是约好的吧?”
迟应一顿,琢磨了下:“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那一起出去吧。”
迟应点头:“我回宿舍拿点东西。”
两人回各自宿舍拿上东西后,便往校门口走。
每逢周五,校门口总是堵车的。过来接孩子放学回家的家长不少,毕竟也一周没见了,都想跟孩子有多一点的相处时间。
迟应和贺礼看着拥堵的马路,神色淡定。
“周末去打球吗?”贺礼问他。
迟应懒洋洋地应着,“可以啊。”
两人正说着话,不远处有了熟悉的声音。
“贺礼。”
两人下意识抬头,看向不远处朝两人扬手的博盈,她是贺礼的母亲,也是迟应的小姑。
“小应。”博盈注意到他,朝他也摆了摆手。
“小姑。”迟应嘴甜道:“一段时间没见,您又漂亮了。”
博盈笑,圆圆的大眼睛又黑又亮,看上去格外灵动,“比你妈还漂亮吗?”
迟应眨了眨眼,淡定回答:“你们在我心里都一样漂亮。”
博盈笑,“一起走吗?”
“啊?”迟应一愣,探着脑袋往她车里看了看,“我妈不是跟你一起来接我啊?”
博盈诧异:“你妈今天来接你?”
迟应点头。
博盈反应过来,浅声道:“她没跟我说啊。”
迟应恍然,“那应该还堵在路上,小姑你们先回去吧,我等我妈。”
博盈:“要不你打电话让她别来了?”
她嘀咕:“说不定是忘了,我送你回去也一样的。”
“应该不至于吧。”迟应猜想他妈记忆力不至于这么差,他摇头拒绝,“小姑你们先回去,我等等她。”
博盈没再坚持,“那行,你给她打个电话试试。”
“好。”迟应笑:“小姑注意安全,我明天去你们家吃饭。”
博盈:“行,让你姑父给你做好吃的。”
“……”
两人走后不久,迟应怀疑的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六点半了。
迟绿再怎么堵车也该到了。
他正想着,打完球要回家的室友注意到他,犹疑喊了声:“迟应,你怎么还没回家?”
迟应:“……等我妈。”
室友扑哧一笑,“我们迟姨不会又忘记接你了吧?”
迟应室友都见过迟绿,她和他们这群年轻有活力的高中生很熟,还请大家吃过饭。大家也都很喜欢她,觉得她一点都不像个长辈,反而是大家的平辈,什么话题都能和大家聊到一块,思维也很开阔开明。
迟应无言,勉强地扯出一个笑说:“貌似是这样。”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啊。”
迟应傲娇:“我就不,我要看看她几点才能想起要来接我这个事。”
室友:“……”
等室友也走后,学校门口已经不堵车了。
迟应往车辆驶入口那边瞅了眼,没看到一辆熟悉的车。他扬了扬眉,索性掏出耳机听歌。
迟绿和博慕迟到的时候,只看到校门口懒洋洋地站着一个人。他身上还穿着深蓝色的校服,身形颀长,低垂着眉眼在玩手机,姿态慵懒。
迟绿挑了下眉,“你弟弟还挺随遇而安。”
博慕迟:“我觉得他生气了。”
迟绿微窘,悻悻地摸了摸鼻尖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记得我要接他,但我忘了今天是周五。”
博慕迟点头:“我知道,待会跟他道个歉吧,他戴着耳机,我下去喊他。”
“去吧。”
面前有阴影覆下,挡住了大片的光。
迟应一抬眼,便对上了博慕迟灿烂的笑脸。
他微顿,皱了下眉:“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呀。”博慕迟瞥他,轻哼道:“你看到我好像一点都不高兴啊。”
迟应没吭声。
博慕迟也没和他计较一二,示意道:“先上车吧,校门口不能多停。”
迟应“嗯”了声,和她一起往熟悉的车那边走。
走到车旁,迟应自觉上了后座。
看到他这个选择,博慕迟微不可见地抬了抬眼,给迟绿丢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从迟应选位置这里能看出,他是真在生气了。
因为副驾驶这个位置相比较来说,并不怎么安全。所以只要是他们三坐车,迟应都不会让博慕迟去副驾驶座,他通常都让博慕迟坐最安全又宽敞的后座。
接收到她给出的讯息,迟绿回头看向还戴着耳机的人,“迟应。”
迟应“嗯”了声。
迟绿笑了笑,温声道:“对不起啊,妈妈忘了今天是周五。”
“……”
迟应抬眸看她,“哦。”
迟绿笑,“生气了?”
迟应硬邦邦地回:“没有。”
“真没有?”她挑眉,“那你给妈妈笑一个。”
迟应不想理她。
迟绿也不勉强他,岔开话题问:“晚上想吃什么?”
迟应:“回家吃。”
“哦。”迟绿点点头:“也行吧。”
三人回家。
车上无比安静。
安静到博慕迟有点受不了。在她这儿的迟应,可以算得上是阳光傲娇小少年。
但在当下这个时候,博慕迟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没办法,只能向傅云珩求助。
博慕迟:「小傅医生~你们男生生气了要怎么哄?」
傅云珩:「我没有生气。」
博慕迟:「不是你!!」
傅云珩:「?」
隔着屏幕,博慕迟都能感知到傅云珩下一句话是什么。
她哭笑不得解释:「是迟应,我妈忘了今天是周五要去学校接他。我们足足晚了一个半小时才到,然后他生气了。」
傅云珩:「不用哄。」
博慕迟:「?」
傅云珩:「吃了饭就好了,他不会跟你们真的生气。」
博慕迟:「那不会真的生气和哄不哄是两回事。」
博慕迟和迟应从小到大在一起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她其实很了解迟应,他是个不争宠的弟弟,也不会因为迟绿和博延偏爱她而吃醋生闷气,因为他也很偏爱博慕迟。
当然,迟绿和博延给他的爱也不少。
他们家也不是那种很明显的重女轻男偏爱家庭,只是她离家和职业的缘故,他们习惯性给她很多宠爱和关照。
而迟应,也不是敏感少年。
但博慕迟觉得,不是敏感少年归不是敏感少年,就今天这个事来说,她和迟绿还是得好好哄着他和他解释清楚,至少不让他觉得,他们没有把他的事放在心上。
迟绿在很多事情上本身就忘性有点大,就是博慕迟自己的事,她也忘记过好几回。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博慕迟知道迟应不是真的在生气,他就是有点儿郁闷。
但郁闷少年,也得哄。
谁让他是自己的弟弟呢。
想着,博慕迟回头看向迟应,“你这周末作业多吗?”
迟应看她,“怎么?”
博慕迟笑眯眯地说:“我跟你云珩哥准备去露营看日出,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
听到这个,迟应眼睛一亮,“去哪?”
博慕迟看向迟绿。
她猜,迟绿肯定知道迟应想去哪看日出。
迟绿清了清嗓,淡定地说:“去雾岛。”
雾岛,是一座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