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番部女子正好歌舞完毕,一名番部首领站起身笑着道:“看女子舞久了,不如我给诸位跳个胡旋舞如何?”锥
此人一说,众人都是叫好。
于是这名蕃部首领当即上台跳起胡旋舞,此人舞技超凡,下面的人都是叫好,并打起拍子。
这胡旋舞本就是西域传来的,在蕃部几乎人人会跳。当即不少蕃部首领也是趁着酒兴登上台中跳胡旋舞。
这一幕章越看得哈哈大笑,他身旁的汉将亦是笑了,觉得甚为有趣。
章越对木征,阿里骨道:“甚好,甚好,这胡旋舞我在中原时就听说了,唐朝时有个叛臣叫安禄山,听闻就跳得极好,还能博得我们唐朝皇帝的欢心。”
木征,阿里骨听着章越言语都是微微笑着。
章越当即对台下蕃部首领道:“诸位何不上台同舞?”锥
下面蕃部首领一阵骚动,见章越言语不论会跳不会跳的都上台舞之。
即使如此台下仍有十几人不愿上台,这些人中大多是原先鬼章部的,还有二三名是木征部。
木征对下面的人道:“既是龙图相公愿看胡旋舞,你们何不献舞!”
听了木征言语,他的手下首领皆是上台,至于鬼章部那边也有数人上台,场上只余下了五人始终不肯上台作舞。
章越看了一眼边厮波结,对方借着举起酒杯掩饰了面上的表情。
章越笑了笑再看向阿里骨,对方泰然自若向章越献酒。章越饮之后,阿里骨则道:“之前都是王韶挑衅,故而鬼章生事,如今既是误会解开,愿大宋与我青唐从此两家和好,不再兴刀兵。”
章越点点头道:“当然如此。”锥
次日当夜拒绝上台献舞的五名蕃部首领皆不知所踪。
而遵照着昨夜承诺,当初在踏白城下被俘的鬼章部贵人首领,被章越放回去十人。
这十人要么是不服边厮波结,对鬼章部首领有窥视野心的,要么就是已是暗中投靠了大宋的。
章越放他们回去的用意,就是不让边厮波结那么顺利地掌握鬼章部大权,保持一个不那么强大的邻居。
不过章楶仍是忧心忡忡向章越道:“大帅,这边厮波结我看甚是精明干练,行事颇有手腕,你掺沙子的手段怕是不够用,一旦他整合了鬼章部后,定不会臣服于大宋。”
“我看是不是另选一个孱弱之人为洮州刺史。最好不从鬼章子孙中挑选。”
章越道:“这边厮波结可以,若真的太孱弱,恐怕会被董毡吞并。再说鬼章在部族中经营已久,换了其他人必难号召各部首领。一旦洮州呈一盘散沙,一样会让董毡吞并。”锥
章楶道:“可是此人毕竟是鬼章之孙,我怕会养虎遗患。”
章越对章楶道:“有句话是,一个人是否成功,既要思量个人奋斗,也要虑得历史的大势。其实再扩大到一个部族,甚至一个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边厮波结再如何努力能干,重新崛起了鬼章族与否,其实结局都是一样。生在一个强盛大国之周围,对于任何弱小部族的枭雄也好,英雄也好,其一生都是注定不幸的。”
“他们对于部族自救的努力,最后徒耗气力,换句话说,他们的命运与自身的奋斗无干,而取决于本朝之态度。边厮波结在鬼章部站稳了脚跟,独揽大权又如何?等我们在熙河两州屯田趋于成熟后,到时河湟的局势,就与对方的实力如何无关了。”
章楶闻言心悦诚服道:“大帅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