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摇头道:“算了吧,东昌堡是个边防军堡,拢共也就这么大的地方,你自己看看哪儿还有其他院子?其实这地方我来过,这院子就是备御住的……他应该是得到我要来的消息,自己提前搬出去了。你要是非得再弄个院子,那咱们还得往南走二十多里去牛庄,那边的官驿倒是挺大,驿站改革之后可以花钱住宿。”
一听还要走二十多里,黄芷汀就不说话了,但她过了一会儿发现高务实也没说话,便转头去看,却见高务实仍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禁恼道:“一个院子就一个院子,又不是只有一间房。”
她说着,有些赌气地自己往西房走去。
高务实在后头笑道:“要不你住北房?”
黄芷汀头也不回地道:“免了,这是辽东,你是地主我是客,我可不敢乱了规矩,到时候又被人指指点点。”
高务实呵呵一笑,倒也不多客气,朝后面的人吩咐了一声,四名家丁先进去检查——这是内务部定下的安保规矩,即便高务实现在算起来是在“军中”,也没有例外。
他自己则叫住黄芷汀,走到她跟前,道:“天刚黑,现在休息也太早了,我们先说说话吧。”
黄芷汀现在对高务实已经了解得比较深了,闻言便问道:“你还在想皇上为什么急着召你回京?”
“肯定是跟现在的局势有关,这个不必说了。”高务实皱起眉头:“我想不明白的是,就算皇上觉得我比较熟悉南疆的局面,可广西和云南毕竟不是同一处地方,按理说熟悉广西也未必就熟悉云南,他此时召我回京,难道真的只是问一问南疆战事?”
其实他这话还有所保留,因为根据原历史的情况来看,大明朝廷对于发生在云南这边的明缅之战并不是很重视,朱翊钧单单因为这件事把他一个新上任的巡抚召回去问策,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黄芷汀则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不是这件事?嗯……也可能是找你借钱。”
高务实听得一愣:“借钱?军饷不够?”
难道朱翊钧想要在云南大打一场?不应该啊,朝廷府库已经打空了,大明又不是欧洲国家,哪有借钱打仗的习惯?再说朱翊钧上次就拒绝过一次自己主动借钱给他的提议。
“不是军饷。”黄芷汀道:“我离京的时候,京里上上下下都在张罗潞王之国的事,据说皇上对潞王之国这件事十分重视,光是采买珠宝就花了七万两还是十几万两来着……不过我也是道听途说,外面传言很多。
另外就是潞王的赐田和修建王府的花费问题,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听说跟户部扯皮好几次了,大司农(户部尚书)请辞了四次,不过皇上没准。”
高务实微微皱眉。
潞王之国的这一系列事情,他和朱翊钧上次是谈过一下的,不过也没深谈。
从朱翊钧的说法来看,他极大的拔高对潞王的赏赐,主要是从政治上考虑而不是经济上。慈圣太后虽然还政,但毕竟为时不久,朱翊钧虽然仗着高务实打出一场漠南大胜而提高了威望,但说到底,掌权时间还是太短。
名分地位这种东西在大明比较稳固,这没什么好质疑,皇帝就是皇帝,亲政了就是亲政了,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了。
但威望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就很难说,嘉靖帝权谋够可以了,一群辅臣阁老简直被当狗使唤,可到头来还不是被海瑞硬顶“盖天下不直陛下久矣”?更神奇的是他还真不敢把海瑞给杀了。
所以归根结底来说,“名”在大明是一种很神奇的属性,越是地位高,越追求这个东西。
朱翊钧可能是希望借潞王之国事件给自己树立一个“兄友弟恭”的完美长兄形象,也把慈圣太后最后干预朝政的希望给彻底扼杀。
但问题在于,朝廷真的没钱了,这场戏已经有些演不下去的危险。
漠南之战、辽南之战,再加上前不久的辽东“市圈计”,三场赏赐下来,户部搞不好真的已经空了仓,但朱翊钧的内帑也不是很富裕——这事还有一部分要怪高务实,是他劝朱翊钧把皇庄撤了个七七八八的。
完美长兄的形象,光靠平时说几句漂亮话是很难造就成功的,这必须要靠花钱,花得越多,就越能显示他这个长兄关爱弟弟——虽然这很肤浅,但世人就吃这一套,因为这是最直接的表现。
而这一点之所以又跟李太后最后的干政机会有关,则是因为现在朱翊钧毕竟已经亲政,只有潞王之国这件事,能够跟李太后扯上关系,一旦朱翊钧漂漂亮亮的吧潞王打发离京,而李太后也找不出什么毛病,那么将来也就不会有什么其他事还能跟她有关——既然无关,自然也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久而久之,十年“摄政”的威望也就慢慢消失不见了。
黄芷汀见高务实沉吟良久,忍不住道:“我就随口一说,你也别太当真了……你是不是什么事都要想那么深?”
高务实正要答话,恰好张万邦匆匆跑来,道:“抚台,宁远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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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我开了个饭店,给客人做的饭菜被你偷吃了,而你还跳出来说我做的饭菜不符合你的口味,你要吃的不是这个味。
且等一等,你是怎么吃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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