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张喜禧不意外爆了个粗口。
“你故意的吧。”他嘀咕,“怎么我好不容易想认真一次，你就把人给抢走了。”
张喜禧很是生气，“从小到大都这样。”
“……”
江横本不想搭理他,但听到从小大这四个字时，勉为其难出了声：“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
江横云淡风轻看他一眼，“我们没有来往那么密切。”
他们也就是小时候认识,还在一个大院住过一段时间。
张喜禧的外公,和江横父亲是来战友。早年前,大家一起住一个大院,而张喜禧的父母在他小时候时较忙,被送到他们院子里住了一段时间。
江横和他,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两人都野，都爱称王称霸，属于你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你的类型。
有一回还因为一件很小的事,两人打了一架。
打的头破血流的。
那场架过后没多久,张喜禧就回他家那边上学去了,而江横，也踏进了学校。
两人寒暑假偶尔还会碰见，但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打架斗殴。
来往虽不密切，却也有点头之交。
直至江横的哥哥去世，老爷子为了养病搬了家,江横就没再和以前大院里的很多玩伴再见面。他销声匿迹般的,消失在大伙生活里。
大男生本了不是爱八卦的性子。
众人也就没多问江横什么。
等张喜禧偶尔参加聚会听到江横消息时才知道,这人赛车时出了事,又在医院躺了一段时间。出院后,便老老实实回学校念书了。
……
张喜禧被他的大实话扎的心都碎了。
他无言半晌，和陆澄澄告状,“你小舅真绝情。”
陆澄澄坐两人中间吃瓜，笑眯眯模样，“我小舅对虞韵姐姐不绝情就行。”
张喜禧：“……”
江横没再搭理旁边两人。
他手机震了震，是虞韵回过来的消息，说她有点儿紧张。
江横勾唇，眉眼温和地回复：「不用紧张，我在台下。」
虞韵：「你在台下更紧张。」
江横：「那你待会把我忽视掉。」
虞韵：「确定？」
江横：「确定。如果忽视我能消除虞老师的紧张，那我愿意被虞老师忽视。」
虞韵被他逗笑，「江横弟弟真会说话。」
两人聊了会。
虞韵又专心看自己之前练舞的视频，听音乐卡点去了。
没多久，她听到工作人员喊她的序号。
在每个选手登上舞台前，主持人都会对他们有简单的介绍。有的选手，在观众心里是有名气的，也知道作品的。
虞韵名字出来时，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这么一个舞者存在。
所以欢呼声尖叫声没有那么热烈。
但陆澄澄和张喜禧两人不愧是氛围担当，第一时间尖叫鼓掌起来。两人硬是让周围的人也纷纷鼓了掌，大声呼喊了起来。
虞韵在等候区，没能看见，但依稀能感觉出。
掌声和尖叫声，是在自己名字出来好一会后，才从小变大的。
她把披肩取下，递给工作人员。
看到她身段和身上裙子时，工作人员小小的倒吸一口气，轻声说：“加油。”
虞韵回头，粲然一笑：“谢谢。”
-
舞台的光变暗。
虞韵抬脚走上舞台，侧躺在地。
台下的观众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渐渐的，舞台周围的光断断续续地亮起。
音乐响起的那瞬间，大家的眼睛里钻入了一个躺在地上，穿着白色齐胸襦裙的女人。她的头发高高盘起，是唐妆打扮。
当她从地上有起伏舞动时，观众才看清她的脸。
在看到她那张脸的那瞬间，众人和工作人员一样倒吸了一口气。
只是，大家还没来得及感慨。
却再次被她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挥洒自如的舞姿所吸引。
《菩萨蛮》这首词曲，是古风圈一首相对冷门的歌。
虞韵在确定要跳这首曲子后，便找了节目组沟通，买下播放权，也和原著作者联系上，做了简单的修调整理。
她的造型和妆容，也颇有意境在里面。
台下的观众台上的评委，甚至于后台的工作人员，都被她传递出来的力量所吸引。
无论是她随着词曲而转换的舞蹈动作，亦或是细微的表情。她都将自己代入，让自己成为了这首《菩萨蛮》里的主人公。
她从欣喜，到忧愁。
眉间的轻蹙，我见犹怜。
一颦一笑，都让人挪不开眼。
裙袖随着她的旋转跳跃有了朦胧感。
在当下那一瞬间，她好似有了“轻功”一般，在空中飞跃。
台下频频有惊呼声起伏。
舞蹈刚过半，台上的五位评委，就有四位为她投下晋级票。
……
音乐声停下时，虞韵也卡点停下。
她再次将自己完整的脸曝露在众人面前，让他们看见，看清。
台下安静一瞬，忽而掌声雷动。
“啊啊啊啊啊啊……”陆澄澄抓着江横手臂，激动不已，“小舅，虞韵姐姐跳舞也太厉害了吧。”
她的心情随着虞韵的舞姿而起伏，也随着音乐在浮动。
她转头看向江横，意志坚定，“我不管，我一定要让虞韵姐姐教我跳舞。”
看完虞韵的舞蹈，其他人她真的都看不上。
江横没说话。
陆澄澄蹙眉，重重地拉了下他衣服，“小舅。”
“……”
江横的目光依旧在舞台上，他淡淡应了声，“什么？”
陆澄澄：“……你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
江横还没来得及出声，一侧的张喜禧轻啧一声，“你看他样子像是听见了的吗？”他吐槽，“他那注意力还在你虞韵姐姐身上，还没回神呢。”
陆澄澄仔细观察看了看，还真是。
她无言，“那好吧。”
她很知趣的不再吵江横。
台上的主持人和评委控制着台下的躁动欢呼。
缓过劲来后，虞韵接过主持人给的话筒，再一次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虞韵。”
安静一瞬。
主持人反应过来，“结束了？”
虞韵顿了顿，点了下头。
主持人失笑，“看来我们的这位舞者，不太爱说话。”
他活跃着气氛，“大家喜不喜欢我们虞韵带来的《菩萨蛮》舞蹈？”
台下众人异口同声：“喜欢。”
简单的互动过后，主持人把目光转向评委那边。
目前，给虞韵按下晋级按钮的是四人。
两人看过去的瞬间，苏笑笑倏地反应过来，跟着按下了晋级按钮。
看到这，主持人率先发问，“笑笑之前没投票，是忘了吗？”
苏笑笑维持着表面的微笑，没把目光落在虞韵身上，看着台下的观众说，“是，我忘了。”
主持人：“是被虞韵的舞蹈惊艳到了吧。”
他夸着虞韵，“我刚刚在旁边看的时候，也发了好久的愣。”
“……”
苏笑笑一顿，含糊地嗯了声。
她是看虞韵跳舞看呆了，可不是喜悦的呆，更不是惊叹的呆。
据她了解，虞韵这几年是真的没进任务舞团，就屈居在一个小小的舞蹈培训室当老师。她想不明白，她把古典舞丢了那么长时间，再站上舞台时，却依旧和往常一样自信。
她对音乐节点的把控，对自己肢体的把控，较之以往更甚。
想到这一点，苏笑笑便气得牙痒痒的。
主持人本还想和苏笑笑互动几句，坐在最中间的徐靖出声，夸道：“虞韵，没让我对你失望。”
虞韵抬眸看她。
主持人也诧然，想了想问：“我记得虞韵是舞蹈学院毕业的，徐老师，她不会是您的学生吧。”
“是。”徐靖大大方方承认，笑着说：“她是我曾经的爱徒，我对她给予厚望。”
虞韵微顿，有点儿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轻声道：“谢谢老师。”
徐靖瞥她，“不过呢，还是有几个点要注意。”
她细说虞韵这支舞露出的缺陷。
虞韵安静听着，一一记下。
徐靖点评完，其他的的评委纷纷出声夸赞。
甚至话痨般地询问她过往，问她签约公司没有，没有的话，要不要考虑来自己公司。
评委席上，除了徐靖是学校教授，苏笑笑是艺人外，其他三位都已经是有自己公司，自己培养的舞者艺人。
虞韵客客气气地婉拒，说自己暂时还没有要签公司的想法。
其中一评委开玩笑说，“那你有想法了，要第一时间考虑我。”
虞韵失笑，轻声说：“好。”
虞韵要下台时，评委们还依依不舍。
遗憾要下周，才能再看到她的舞蹈。
……
虞韵的舞蹈结束后，便是其他选手上场。
她回到后台，喻雯雯扬起笑脸夸她，兴奋不已，“虞韵，你太厉害了。”
她词穷道：“我被你的舞蹈震惊了。”
虞韵想着她在自己前几位演绎的那支芭蕾舞，柔声道：“你也很厉害。”
喻雯雯摆摆手，“没有你厉害。”
她感慨，“你真的好强，我好喜欢看你跳舞。”
有的人，生来就适合站在灯光之下。
而虞韵，与生俱来就带着舞蹈王者的气焰。她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气韵，常常让人觉得，她是从宫廷走出的高高在上的公主，甚至皇后。
虽不至雍容华贵，可自带的优雅气度，着实让人艳羡。
虞韵看向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抿了抿唇，正纠结之际，一侧一位男舞者没忍住笑了笑，“两位美女舞者，就不用互相恭维了。”他看向两人，“你们都跳的非常好。”
虞韵和喻雯雯转头看他。
来人朝她们伸出手，做自我介绍：“我是李正。”
“李正？”喻雯雯瞪圆了眼，“就是跳现代舞的李正？”
虞韵这两年没怎么关注舞蹈圈，虽听过李正这个名字，但没去搜过，也没去看过他的舞蹈视频。
她看的，大多数都是古典舞的。
李正青涩一笑，“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喻雯雯道：“你这两年很火啊。”
李正莞尔：“雯雯姐也一样。”
两人也互动恭维着。
虞韵朝李正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趁着两人说话，虞韵躲角落里坐下。
她找工作人员要回披肩和手机，边观赏其他舞者在舞台上的表演，边和江横聊天。
聊了一会。
虞韵忽然想起：「我是不是打扰你看表演了。」
江横：「？」
虞韵：「没有？」
江横：「你都不在台上，我看谁表演？」
虞韵：「……其他舞者的。」
江横：「没什么意思。」
虞韵失笑，抬眸往大屏幕上瞥了眼，非常不赞同江横说的这个话。
虞韵：「你也不怕我把你这话告诉其他舞者。」
江横：「不怕。」
虞韵挑眉，正想说为什么不怕，江横的消息率先到了他这边。
江横：「我说的是实话，在我这儿，除了虞老师的舞蹈，其他人的都没什么意思。」
虞韵：「。」
虞韵：「江横弟弟今天太会说话了。」
江横：「嗯？」
江横：「那么，有什么奖励吗。」
虞韵：「。」
虞韵耳廓一热，完全没想江横还会有这么一句。
蓦地，她忽然想到上上次她在江横面前跳完舞后，他跟自己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