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身水汽地到了居冉家,易云深受到了居冉家人的热情欢迎,居妈妈见易云深一表人才,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那热情过火的丈母娘样让居冉拍着脑袋头疼不已,爸妈果然不负众望的误会了!
趁着易云深去她房间洗澡的功夫把她爸妈叫到厨房:”爸妈,你们不要这样,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诶呦,不是可以发展的嘛!”居妈妈一脸笑意,”都能跟着你到家里来说明对你应该也有点意思的,你可要加加油!“
居冉白眼翻到了天上。
“冉冉,我看这个小伙子挺好的啊,斯斯文文的,而且那个小田说他还单着。”相对直白的居妈妈,居爸爸要平静一些。
“就是就是咯,而且他是一个作家?那文化水平一定很高的,以后孩子的基因也好。“居妈妈越说越高兴。
“你也不要挑三挑四的,只要人本分就好了,虽然妈妈听说作家收入普遍不怎么高,不过没钱也没关系,你俩一起努力赚就好啦,爸爸妈妈也会努力帮你们买房的!“妈妈的思维真是简单粗暴。
居冉内心是奔溃的,易云深没钱?他爸妈应该是无法想象他码字的价格连省略号都能值个几千块吧。
“妈,人家又不喜欢我,你们瞎嗨什么啊……”居冉头好疼。
“阿姨,我跟小冉还在相互了解的过程。”易云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刚洗完的头发还是湿的,跟鬼似的脚步没声音,吓了居冉一大跳。
她都不确定他听到了多少。
小冉?
她没听错吧,这个大魔头居然会亲昵地叫她“小冉”?
听到易云深没有否认和居冉有继续发展下去的可能性,两位老人家眉开眼笑不知道有多高兴,于是中午使了十八般厨艺好酒好菜招待易云深,整顿饭他的话虽然不多,但是彬彬有礼有问必答,还跟居冉她爸喝起了酒,哄得居爸爸居妈妈心花怒放。
相比全家人的好胃口,居冉味同嚼蜡,都不知道易云深在她爸妈面前树立“好青年人设”是什么深层次的目的。
大作家真的只是为了一顿农家菜吗?
饭后,居爸爸听说易云深会下围棋,饭后便拉着他一起下棋,居冉有心事,躲到了院子的屋檐下,她心里一直琢磨他,最后做了结论,他其实只是想帮她解围。
她跟高一璇微信聊天。
璇子:每日灵魂发问,今天的大神表白了吗?
安家居冉:不造,但是当着我面承认有喜欢的女孩子。
璇子:是谁啊?
安家居冉:不知道,他说那个女孩子挺嫌弃他的……
璇子:这都不是你?你想啥呢!
安家居冉:说实话,我也隐约觉得,但我那天明明看到有女孩子进他家门。
高一璇终于发狂了,发了一个语音信息过来。
“居四毛我真是受够你了,人家女的进个门你就疑神疑鬼,万一人家就是个抄水表的呢?刮那么风,说不定是居委会上门送温暖呢?真是受不了你的怂,听我的,今天就去问他是不是你,是就拿下,不是你就再努力努力,反正离情节人还有一段日子。”
放下手机,居冉若有所思,努力努力?谁来告诉她,怎么努力啊!
远在首都的田睿也给居冉发微信,狗腿助手关心的自然是自家老板的温饱,居冉老实说易云深自己下山来觅食了,都在她家和她爸把酒言欢呢,田睿不可思议,是山上有佛帮自家老板开了个光吗!
易云深在居冉家里消磨了一下午,她爸妈是越看越钟意,叹息着暂时还不是未来女婿。晚饭她爸妈又烧了一桌子好菜,酒足饭饱后,易云深不愿意再打扰了,居冉只好送他上山。
“山上还住得习惯吗?”
“还好。”
“是吗?”
“你觉得我不好?”
“嗯,黑眼圈有点深。”
“半夜有点冷。”
“那保暖够吗?”
“缺个抱枕。”
易云深到底还是回山上去了,这一整个下午居冉频频望向窗外,盼着雨停下来,可是天不遂人愿,晚饭后呼啸的风声携带着大雨而来,房子田野都像泡在了水里,这个湿漉漉的冬夜对于很多窝在家中休憩的人来说是一种幸福,可对于少数流离失所的人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耳边都是哗哗的雨声,好像大雨就砸在她心上,让她心神不宁,早就没了刷剧窝被窝的心情。
她穿着棉衣棉裤都觉得冷,更不要说住在湿冷山上的他了。
他这人一向不爱诉苦,想到他待在山上,说不定取暖靠抖,居冉煎熬到了晚上十点多,见雨还不停,她终于熬不住了。
“不就做好人吗?都做了那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居冉嘴里嘀咕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床厚被子,用塑料包好以后穿上雨衣雨靴,瞒着已经熄灯休息的爸妈,打着手电筒悄无声息地潜入萧瑟的雨夜里。
风雨飘摇的冬夜,踩着泥泞湿滑的山路蹒跚前行绝对是酸爽的体验,居冉虽然从小在农村长大,但是爸妈疼爱她,这些年她也没走过什么山路,再加上负重,在半山腰上不慎脚滑摔了一跤,整个人屁股着地从山路上滑行了好几米,冰凉的雨水灌进了脖子嘴里,屁股被锐利的岩石咯得火辣辣疼,那瞬间的感觉简直攀到了顶点。
看着支撑着自己磨破的手掌,居冉还是咬紧牙关站起来,凭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鸡血,一路走了摔摔了走的艰难到达了易云深所在的山中小屋。
山上大滴大滴的雨点简直像是石头,砸得人头晕脑胀,什么礼貌克制都忘了。
“易云深!易云深!开门!快点开门!”居冉拍着破旧的门板大喊他名字,泡在水里的她只想快点见到易云深,看看他好不好。
小屋里亮起微弱的光,门以最快时间被打开,易云深那张震惊的脸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中,他上下打量像从水里被捞出来的她,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质问着:“居冉你大晚上发什么疯?!半夜山更跑上来,你不要命了?”
他很少直呼她姓名,但是每次他这么喊她,都是说明她挑动了他的神经。
就比如现在。
易云深觉得在这个鬼时间,这个鬼天气,这个鬼地点见到居冉实在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看她满身水汽,脸上还沾了泥巴,可以想见她这一路是遭了多大的罪才出现在他面前。
又冷又累的居冉把肩上背了一路没淋湿的被子往他怀里一塞,发起脾气道:“还不是你先发疯要住这种鬼地方,过了今晚你就给我坐车回去,你要不回去,就是冻死在这里我也不管了!”
甩完这些话,她就气急败坏地往瑟瑟的雨里走,准备原路返回,结果刚一转身,她冰凉的右手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抓住。
“诶呀~咝~!”居冉忍不住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易云生皱了皱眉,翻过居冉冰凉的手掌,看到被石头划破透着血的伤口,皱着眉看着她。
蓦地拉她到房间里储水的水缸,舀起一勺缓缓地淋在居冉带血还掺杂着泥土沙的手掌上。
“咝~”居冉因为太痛不自主地手缩了一下,又被易云深拉了回去。
“别动!”易云深语气难得温柔。
之后用干净的毛巾替她擦干,从自己随身带的药包里拿出一盒创口贴,一个一个撕开替她贴上,整个过程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易云深打破沉默,声音很柔和,居冉从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他。
易云深明白,如果不是担心自己,她也不会跑这一趟山路,心里塞满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