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桃花坞。
孙九爷身中奇毒,五行法王一口咬定是欧阳云所为,种种迹象让欧阳云百口莫辩。
站在一旁的林隐峰此时却用沙哑的嗓音冷冷的说道:“若是孙掌门遭遇不测,受益最大的可并非是欧阳兄。”
此言一出,韩禄堂率先回过味儿来:欧阳云在盗门内根基尚浅,虽刚被任命为掌门之位的继承人,但众人,尤其是五行贼王心中并不服气,只是惧于孙九爷的手腕才不敢造次,因此只有孙九爷活着,对欧阳云才最有利,他又怎会在这种时候去毒害孙九爷?
况且,欧阳云即便是迫不及待想坐上掌门之位,也不应该选一个对自己最不利的时间去毒害孙九爷,让自己成为嫌疑最大的众矢之的。
如此看来,孙九爷遇难,最有利的并非欧阳云,反而是面前的五行贼王!这五人中途离席,况且互为证人,莫不是其中有什么惊天之秘?
想到此处,韩禄堂暗暗惊出一身冷汗,若是五行世家联合夺取掌门之位,如今只凭自己和唐寅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与之对抗。
金王宋承羡听到林隐峰的这句话后,不由怒道:“这是我盗门内的家务事,你是什么东西,竟敢随意插嘴?”说罢,身形如闪电般一闪,已然来到林隐峰面前。
林隐峰虽身法极快,却也没能逃过金王之手,勉强接其一掌却被击飞倒退十数步,看样子是受了内伤。
就在金王贴身而上准备一掌了结林隐峰性命时,忽然感到背后传来一阵恐怖的威压,忙抽身闪开,刚一离地脚下踩着的青石砖就被一根暗银中夹杂着血纹的长棍击的粉碎,若是稍微迟片刻,估计就要被对方击中。
其余众人见有人居然敢在此处撒野,刚欲出手,赫然发现长棍的主人竟是那名被唤做“灵龙”的少年,再转身一瞧,只见蛊门掌门滕倪正站在廊前冷冷的盯着众人,谁要是敢对他的爱子出手,那今日必定难逃其咎。
五行贼王等人虽自视甚高,却也不敢轻易得罪滕倪,因此只好按下心头的怒火。
火王郑开冲滕倪抱了抱拳说道:“滕掌门这是何意?”
滕倪冷哼一声道:“孙掌门遭小人暗算,你们不去查究凶手,却在这里自乱阵脚,还对无辜的外人大打出手,传出去也不怕辱没了盗门的名声!”
金王宋承羡阴阳怪气的说道:“查究凶手?这凶手明显就是孙掌门的逆徒——欧阳云!至于无辜的外人,这个黑袍小子妄论我盗门之事,一看就非善类,今日将其扒皮拆骨也丝毫算不得无辜!”
朱钦灵听闻此言心头忍不住窜起一股火气:“难道盗门办事就不用讲究证据,靠一己猜测就能为人随意定罪,还断定旁人生死?”
宋承羡本就对朱钦灵突然袭击自己耿耿于怀,现在见他又如此放肆,敢顶撞自己,不由怒急攻心道:“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以为我盗门是什么地方?!岂能任由你一个外人撒野?!”
滕倪见金王出言不逊,眼中一冷,右手已经搭在秋水剑剑柄,随时准备出手,其他四位贼王见状,忙上前劝阻,看着身前混乱的场景,韩禄堂终于忍不住怒喝道:“都给我闭嘴!”
盗门众人见韩禄堂发怒,都纷纷停下手中动作,以韩禄堂在盗门中的辈份儿和威望,除了孙九爷外谁敢不敬其三分?因此混乱的场景顿时安静下来。
韩禄堂见众人都安静下来后,先朝滕倪拱了拱手道:“滕掌门,我掌门师兄的情况如何?”
滕倪眉头一蹙,沉声说道:“孙掌门身中奇毒,连我都未曾听闻世间还有此毒,因此亦无法可解,现在只能勉强用真气护住孙九爷的脏腑和重要部位,延缓毒性渗透,但孙掌门还是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听滕掌门都如此断定,众人只能垂首叹息。
韩禄堂叹了口气又对滕倪拱了拱手,算是对滕倪表达谢意,而后转过身眼神一冷,厉声喝道:“来人!将逆徒欧阳云关押下去!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接近!老夫要亲自查出真相,还掌门师兄一个公道!”
韩禄堂带来的心腹盗匪闻言立即上前,将欧阳云用绳子牢牢锁住,而后押解下去。
五行贼王见欧阳云被押,眼中似乎都闪过一丝喜色,但韩禄堂并未发觉,继续对五行贼王说到:“掌门师兄现在昏迷不醒,还望诸位能够与我齐心协力,稳定大局,千万不能使盗门陷入内乱,否则我与诸位都将成为盗门的罪人!”
五行贼王连忙应承下来,眼神却多有飘忽,显然是各怀鬼胎。
韩禄堂又给众人分别安排了任务,让大家分头排查坞内有无外人混入,谁还有作案时间,自己则与五行贼王和滕倪等人再次踏入孙九爷所在的房间。
看着榻上面色死灰的孙九爷,韩禄堂不由悲从心来,想不到方才还把酒言欢的掌门师兄转眼间就躺在榻上性命垂危,真是世事难料,一定要抓住那名凶手,将其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