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蛊门。
荒野石原上,能看到四周陡峭的断崖,在石原中间,则是一座阴森古朴的神殿,供奉着一尊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蚩尤神像。
神殿上无屋顶,由四周散落的石林围成,在石林中央的地面上,有一个椭圆形的洞口,下面是无尽的岩浆,赤红的光芒孕育着无穷的烈火。
朱钦灵和滕倪此时正在火山洞口边沿,除他们母子二人外,围着火山洞口边沿的还有九名身披各色斗篷的老者。
这九位老者正是蛊门除掌门外最具权势的九大长老,而这处荒原,则是朱钦灵穿过悲鸣洞穴后看到的盆地中央那个状如树桩的石山顶部。
昨日朱钦灵与滕倪在守卫的带领下见到赤夷长老,而后三人便火速赶回位于中央石山顶部的神殿。
看着此处与盆地森林迥然不同的景色,朱钦灵暗道此处莫不是一座沉寂已久的火山?
滕倪在赤夷长老的诉说下得知,此次自己悄然离开蛊门,引起大长老等人的不满,如今又把朱钦灵带回圣地,恐怕不会轻易得到大长老的认可。
滕倪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并不在意赤夷长老的担心,让他传自己圣令,明日在神殿召开长老会,届时自己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此时,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瘦骨嶙峋如骷髅人般的老者,正阴阴的盯着朱钦灵,眼中闪烁着恶毒的目光。
而另外八位长老,则表情阴晴不一,显然是各怀鬼胎。
滕倪见诸位长老已经到齐,直接开口说道:“今日召集各位长老前来,主要是想定下九黎圣王传人。诸位长老都知道我还有五年就要面临‘六六大限’,因此必须让下任圣王尽快前往九幽空冥谷闭关修炼,把我族神功延续下去,以守卫族人的安全。”
滕倪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声音立即响起:“哼,难道我族的安全需要靠一个外人守卫?”
朱钦灵见此人身披白色斗篷,知道他就是白夷长老。
白夷长老刚说完,身披黄色斗篷的黄夷长老也沙哑的说道:“他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小子连九黎一族都算不得,怎能把我族的安危交予他手?”
黄夷长老说完,身披蓝、紫、绿三色斗篷的方夷、于夷、畎夷三位长老也纷纷出言反对,只有滕倪手下的赤夷、阳夷、风夷三位长老和眼神阴森的玄夷大长老未出言反驳。
滕倪冷冷的扫视一圈,这些长老顿时闭上嘴巴,只因滕倪的眼神太过阴寒,被目光触及之人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着脸上仍然写满不服的诸位长老,滕倪眉头微蹙,她知道这些人并非故意针对朱钦灵,只是因其父为汉人,所以才心生怀疑。
九黎一族世代躲在这处与世隔绝的盆地,严禁与外族通婚,对汉人更是有着天生的敌视。毕竟他们一族的先祖正是被华夏先祖打败,才一路从黄河流域逃窜至此地,仅保留下这一点血脉。
元末明初,蛊门另一位掌门曾深入中原,帮助朱元璋驱逐元军,只因当时元军过于凶残,九黎一族在云贵一带的许多利益都被触犯。
但没想到朱元璋成为皇帝后翻脸无情,把外八门覆手剿灭,蛊门虽因地处偏远影响最小,但依然损失了很多利益,影响甚至比元军的祸害还要大。
直到后来沐王府在云南扎稳脚跟,才逐渐与蛊门又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蛊门这才又敢逐渐活跃于世间。
因此,让这些老顽固信任朱钦灵这个皇室后裔,简直比让他们相信自己能够熬过“六六大限”还难。
滕倪知道只有让这些长老从心底服气,才能破解尬局,克制住心中怒意说道:“灵儿是我的亲生骨肉,体内自然流的是圣王血脉,怎不算九黎一族?!”
玄夷大长老此时干笑几声,用指甲划过木板般干涩的声音说道:“圣王,这个少年虽然是你所生,但是他的父亲是肮脏的汉人,还是朱元璋那个骗子的血脉!让他成为下一任圣王,恐怕整个九黎一族都会不服。”
玄夷大长老说罢,又怨毒的看了朱钦灵一眼,仿佛他就是个来蛊门夺命的恶魔。
朱钦灵见这个老鬼凭白侮蔑自己,心中怒火燃起,但还是被理智压下,他知道这个大长老在九黎一族内威望极高、盘踞极久,连滕倪也要让其三分,因此不宜上来就把脸皮撕破。
赤夷长老此时在一旁低声叹了口气,他早就猜到会是如今这副局面,因此让滕倪不要操之过急,等先争取到其他几名长老的支持后再召开大会,但对方却执意不听,如今可该如何收场?
滕倪强压下心头怒意,微微吸了口气,让自己脸色看起来相对缓和一些,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幽幽的说道:“灵儿天性纯厚,之前虽未回过我族,但一直把九黎一族当做自己的家,听说玄夷大长老曾身中《北冥神掌》,日日受寒毒煎熬,特意前往逍遥派赢得这颗逍遥神丹,但没想到诸位竟如此嫌隙,让他白费好大力气。也罢,既然诸位容不下他,我还是带他离开此处,回到中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