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朝阳升至高空,红光落满皇城,空气中的温度很是适中。
温暖且平和。
可楚白狼却感觉凉凉。
心情也有些复杂且沉重。
槐树下投射出的斑驳暗影尽数落于他的身上,像是光明之下唯一的一处黑暗。
原本是来找自家老师当自己的靠山,为自己撑腰的,怎么现在老师却好像成了李三思的靠山?
事情的反转过于迅速和出人意料,他不能理解,也无法接受。
却又不敢提出质疑。
只能抱着自己那把萎靡不振的古刀在原地选择沉静,微微昂首的姿态是他最后的倔强。
“你有没有伤到他?”
曹人往忽然再次开口,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审问犯人。
他的的双手没有再次拢入袖口中,而是依然举在了半空,证明他还有抬手抽人的可能性。
楚白狼心态有些炸裂。
他用了将近两息的功夫才整明白老师似乎是在关心李三思。
顿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之摇头,简单说了三个字,“他很好。”
话刚落下,他便看到老师的手缓缓放下了,神色也稍稍缓和了些。
“你该庆幸他没事,要不然,今天就不仅仅是两巴掌这么简单了。”
曹人往冷声开口,“以后不准再去找他的麻烦,你们之间的那场战斗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要不然,哪怕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句忠告这么简单了,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楚白狼再也无法忍受,他鼓足勇气问道:“只是执笔人衙门里的一枚小铜牌而已,平平无奇,值得老师您这般维护他?”
他有些急了。
心里对李三思生出了更多的嫉恨。
抢走了长公主不说,现在就连自家老师都要向着他,这个李三思,他究竟有什么魔力?
“只是一枚小铜牌?”
曹人往冷笑道:“一个连续破掉白鹿门和洞庭湖之案的探案奇才;一个只用了一夜时间便做出完美计划,不费一兵一卒就将皇城里的那位七楼女刺客给抓住的天才少年;一个被刑狱司和三法司连番争抢的后起之秀;这样的一个人,在你楚白狼的眼中,只是一枚平平无奇的的执笔人小铜牌?”
他的目光落在楚白狼身上,双眸中有种让对方难以接受的嘲弄情绪,“究竟是你的嫉妒心太重,而是骄傲过了头?楚白狼啊楚白狼,你练刀把脑子练傻掉了吗?”
楚白狼想要出声辩驳,却发现根本无从说起。
因为那些关于李三思的评价确实都是事实。
但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但他只有二楼的修为,根本就......”
“你是实在找不到可以贬低他的理由了,所以就从他最拿不出手的修为境界说起了?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你可真是个人才。”
曹人往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失望,“而且就算他只有二楼境界,你不还是败在了他的手上?据我所知,李三思踏入修行界不过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已登上二楼,不要说是你了,就是当年的我都没能做到。”
闻言至此,楚白狼明显有些不服。
他脸颊上的掌印和肿胀已在真力的作用下逐渐修复。
但神情间的情绪却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厉阴沉。
片刻沉寂,他开口道:“此前我便说了,并非是我打不过他,而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他。”
“有人帮他怎么了?你这次过来不也是为了让我帮你?”
曹人往望向楚白狼的眼神逐渐冷漠,他摇了摇头,给出最后的忠告,“承受一个人的优秀有那么难吗?你要记住,妒心太重,对你的修为没什么帮助,若是长此以往,造就心结,只怕你这辈子都只能停留在六楼境界。”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
楚白狼沉静着低下头,没有回应。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曹人往看了他一眼,见之情绪低落,被自己训诫一顿之后变得愈加萎靡,顿时又有些于心不忍。
他那眉眼间的冷厉之色逐渐消退,随后叹息一声,“不是我有意训斥你,也不是我对李三思有多么的欣赏在意,而是如今大魏朝正处于非常时期,剑圣入国门而至,两天后的那场会面和谈判,李三思他,是主角......如今皇城内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就是要确保他在这两天内不会出事,以免耽误了和剑圣的谈判。”
“依我看,躲在李三思背后的那位神秘高手,或许就是陛下派来保护他的......也得亏他没有事,要不然,兴许你连来见我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这里,楚白狼猛然抬起头,眼神中带着震惊。
剑圣入国门一事他知道。
两天后大魏朝将要派人与剑圣谈判一事他也知道。
但是那位谈判的代表,竟然就是李三思?!
这他可就不知道了。
怎么可能?...楚白狼感到不可思议,“他有什么资格代表大魏朝去与剑圣谈判?”
此番质疑没有夹带任何的私人恩怨。
哪怕他和李三思素未相识,得知这一消息后同样会感到震惊,并且不敢相信。
剑圣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