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殿中,玉瑾盘膝而坐,已有整整一夜。
待到清晨鸡啼声响时,归阳子方才睁眼说道:“很好,比起你刚入山之时要长进许多。”
玉瑾默然不语。
“在为你解答之前,容为师先问你几个问题。”归阳子又道,“你求道修仙,所为何事?”
“斩妖除魔,卫我正道。”玉瑾毫不犹豫答道。
“若妖魔无损正道,何须卫之?”
“即便无损正道,妖魔也绝非善类,除之无害。”
“天下苍生,又何为‘善类’?除之无害,这便是你心中的道吗?”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道。”
“去年七月,你于开封陈留,将骆华生骆侍郎斩杀,这也是非常之道?”
玉瑾头冒冷汗,心里大惊,不知道归阳子是如何知道这件秘事的,当下慌道:“弟子知错…”
“为师并未与你讨论对错,你只需如实回答即可。”
“是,骆华生疑似勾结妖魔,抵死不认,弟子别无他法。”
归阳子叹了口气道:“在你心中,到底何为正道?”
玉瑾似乎有些动摇,犹豫道:“弟子虽做过违心之事,但皆不得已而为之。非邪即正,非正即邪,若是多有可疑,又不能自证清白,便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好一个宁可杀错也不放过。”归阳子眼里流露出了萧索之意,“罢了,你为别人做事,为师不想过问太多。但望从今往后,你的所作所为,能够对得起你的本心。”
玉瑾重重磕了个头道:“弟子受教了。”
殿中一时无话,直至山人携着苏异破风而来。
“人我给你带来了。”山人大大咧咧道。
“有劳了。”
“师父,他…”玉瑾见到苏异,惊道。
苏异却是惊讶于她对归阳子的称呼,这才想起玉篱曾说过她得归阳子亲传“流光飞剑”,如此看来,她尊称归阳子一声师父也不为过。只是看她排在玉字辈,待遇该是比袁世杰要差上一些。
“为师受人所托,苏异的仙术确实是为师所授。你们之间的不愉快,就此揭过如何?”
“想来大师姐是有所误会,弟子也是无心冒犯,还望大师姐原谅。”苏异说道。
玉瑾却不领情,急道:“可是师父,他…”
话还未说完,归阳子便打断道:“为师问你,何为‘魔功’?”
“弟子曾专门研习辨别‘魔功’之法。但凡‘魔功’,皆以非常手段掠夺力量。真气所过之处,经脉必然膨胀,丹田之内必然气息紊乱。那日我观师弟所施之术,其暴戾不容小觑。”玉瑾有条不紊道。
山人听了嗤笑一声,玉瑾面露尴尬。
“你既有所事从,为师也不便拦你。那便等你下山之后再去寻他麻烦,了却你们之间的恩怨。”归阳子说道,却不是询问的语气,而像是命令。
玉瑾愕然,她本以为归阳子该亲自动手,即便不是大义灭亲,也应当对苏异有所惩戒才是。却是没想到会是如此一笔带过。
正当她思索之事,归阳子已转向苏异问道:“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