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成单纵列,踩着前面的人脚步过去,雷区很密!”甲区要塞的大喇叭响起来。
沈如松所部的几名排长当即握拳,队伍停了下来,沿着羊肠小道一般曲折狭窄的雷区通路行走,而输送补给的卡车所需要的载具通道还在排雷。
“邓丰你压后,我领队。”沈如松竖掌前指,侧着身子交叉步前进,这严阵以待的架势完全不像是抵达友军要塞,搞得跟发起进攻一样。
军靴踩在松软坚硬兼有之的平整沙地上,质感好比细沙,但沈如松知道,这其实建筑石料、混凝土被打碎后铺成的。而上千枚地雷就在脚边一米不到。
地雷被砂砾覆盖着,望去就像是小龙虾筑在岸边的窝。这句话是沈如松在某本书上看来的,他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龙虾”是个东西,从名字上感觉是个异常庞大强悍的生物,不然怎么会冠以“龙”的前缀?
一阵风吹过,拂去了一颗地雷表面尘沙,沈如松低头间,看到这是枚木盒地雷,应该是一种压发式反兽地雷,敏感度非常高,体重高于50公斤的生物踩上就会爆炸。
鉴于变异兽生命力普遍顽强,战前常用的反步兵跳雷,即钢珠地雷、破片地雷那种只求伤害不求杀死的爆炸物已经从当今的内地复兴军装备中淘汰了,改以最最传统的炸药地雷,一个普通反兽地位含有200克以上的炸药,爆炸只产生4~10块大型预制破片,追求重伤。
毕竟变异兽不是人类那样具有救援伤员带回死者的军事传统,这群原始嗜血的野兽只有最基本的狩猎、繁衍的本能,指望它们营救本方伤患?简直天方夜谭。
只有智力较高的前哺乳类动物所异化的变异兽,如猫科、犬科等,才会在首领号召、血统压迫下进行像样的战术动作。上到畸形种,使用的战术便相当复杂。对此,联盟专门有畸形动物学,负责研究不同物种的变异轨迹,而复兴军猎兵部队里,有一支特殊的标本部队便专司猎杀变异兽中的母兽,用以调制更高效的信息素。
小心翼翼通过雷区,要塞大门这才开启,在守卫催促下,队伍赶紧进入。随后,工兵们填上雷区空缺。
“砰!”几声炸裂枪响叫沈如松好一阵紧张。
哨塔上的射手在不断开火,沈如松抬头望去,好家伙,全是点50口径的反器材步枪,是在掩护工兵作业?
许是看出这帮新人的疑惑,要塞守军解释道:“这是例行威慑,防止畸形种驱使炮灰,你们算运气好了,没碰上突袭,否则指不定有哪个胆子小的撞进雷区里。”
“那敢情每次进出都可能碰到畸形种?”
说话的那个守卫点了支烟,摊手道:“习惯就好,这里可是全联盟畸形种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
“也是二等功三等功批的最多的地方!”许国峰军士长补充道。
“在甲区己区值守一季度四个月,就搁这里睡大觉搬大件出去也给一等功,外勤出五次以上,再加一次三等功。”
复兴军提干规则是立两次二等功,理论上,沈如松掏掉两个畸形种窝就有了。
但看进个门都要动雷区这阵仗,除了个别胆大的,大家都表示敬谢不敏。
甲区要塞是一座比较小的堡垒,占地2.2万平方米,相当于一个能容纳数千人的小体育场。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地下军火库到装甲整备间、发电厂、小净水厂、气密型实验室、医院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挺大的棋牌娱乐室。
这里的营房可比859基地好多了,连空调都安排上了,抽湿过滤一气呵成,在要塞内部走着,感觉跟回家了一样。
可惜沈如松不是大头兵,没法跟这群兔崽子一样,一解散就放下背包去棋牌室搞瓶免费啤酒,一到点他就得赶去开会。
32个班长和8个军士长、8个排长,以及15、16个技术士官,分批熟悉了要塞布局。这是要塞指挥官张义中校特别要求的,因为要塞最根本的目的是作为战略支点,牵制兽群。故而了解要塞每个角落远远比进攻作战更重要。
除去值勤的,新来的延齐团一营三连四连的基层士官们也就喝口水的功夫,便被张义中校雷厉风行地召去。
“要塞定员418人,在前三周连续防御作战下,我部仍有389人,根据军区司令部与我师联署命令,我部将不执行季度轮换工作,仅将家中独子、负伤、超期服役者遣回。减去后尚有344人。”
张义中校蓄着一撮上世纪很流行的卫生胡,身材虽略略矮小,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精干晓事的味道。负责这个联盟最危险的要塞之一,这就是他能力的证明注脚。
三连四连脱离了团本部行动,已被指定为“夏小源战斗群”,临时长官由服役年龄更长的三连长夏小源上尉担任。在张义中校介绍完情况后,他呈上了团部命令。
中校阅过延齐团团长吴仁甲的亲笔信,眉头拧起,揉成一团当面点火烧掉,面色严肃道:“吴长官要求我部尽量给予作战支援,我准许你部在不妨碍要塞正常守卫工作前提下,支取机动装备,同时,我会调出不多于两个排六十人的兵力协同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