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只是中院太大,若是要将后院和中院合为一体建造石墙,只怕不是一件容易事情,是以在下斗胆进言,是否弃中院不理,将扶桑人和众僧全都召集到后院,只在后院四周垒起石墙?”
厉秋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叶先生高见,就照叶先生的主意办罢。”
叶逢春答应了一声,向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拱了拱手,转身走出了正房。厉秋风转头对李宗扬和释达吉、释东朵说道:“三位伤势未愈,不必出去忙活,尽管放心在屋中歇息即可。”
厉秋风说完之后,不等李宗扬等人说话,正要转身离开,慕容丹砚抢着说道:“厉大哥,我与你一起去抵挡败兵!”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我去寺外查看情形,并非要与敌人厮杀,穆姑娘还是留在这里等候消息为好。别忘了梅大郎一伙人眼下就住在厢房,若是你我一起离开香积寺,梅家诸人稍有异动,便可断了咱们的后路。”
慕容丹砚虽然一心想要和厉秋风一起到寺外与败兵厮杀,可是听他如此一说,只能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厉大哥,若是败兵势大,你须得以啸声示警,我必定会冲出寺院,与你并肩御敌。”
厉秋风微微一笑,口中说道:“穆姑娘尽管放心便是。方才你也说过,咱们在永安城和虎头岩面对千军万马毫不畏惧,区区几百名扶桑败兵,不足为惧。”
他说完之后,转身走出了正房,穿过角门之后直向中院走去。走出十余丈后,只听得脚步声大起,许多僧人和寒山渔村的百姓从各处僧房中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在几名松鹤楼伙计的指引和驱赶之下,直向后院跑去。众僧不识得厉秋风,走过他身边之时看都不看他一眼,松鹤楼的伙计和寒山渔村的百姓都识得厉秋风,见他大摇大摆向寺外走去,急忙给他让出一条路来,有几人还向他躬身施礼。
厉秋风暗想叶逢春真是一个厉害人物,做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他离开后院不过片刻工夫,已经将香积寺的和尚和寒山渔村的百姓赶出了僧房,若是换了别人,多半会磨磨蹭蹭,非得误了大事不可。
便在此时,一名松鹤楼的伙计恰好从厉秋风面前走过。厉秋风将他拦了下来,口中说道:“叶掌柜在哪里?”
那名伙计恭恭敬敬地说道:“大掌柜要咱们将中院僧房中的和尚和扶桑人全都带到后院,他自己带了几名兄弟赶往左近的几座寺院,要寺中的和尚和香客到香积寺后院聚齐。”
厉秋风点了点头,向那名伙计道了一声谢,快步向香积寺前院走去。此时中院虽然闹翻了天,前院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想来在大殿中做功课的和尚已经都被赶到后院去了。厉秋风走出寺门,沿着青石板路前行,一直走到古碑山山顶边缘,眼前便是通往山脚的山路。
厉秋风离开香积寺之后,没有灯笼和火把光亮,此时只能借着夜空中的星光向山下望去。目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压根看不到人影。他凝神静听,耳边有山风呼啸之声,却听不到脚步声和说话声,心中暗想,咱们来到香积寺之时,登上古碑山只有眼前这一条道路。扶桑败兵并非武林高手,要想攻上古碑山山顶,只能沿着这条道路爬上来。看情形败兵尚未攻山,不晓得他们是在赶往古碑山的途中,还是已经在山脚集结。
厉秋风悄立半晌,山下仍然没有动静,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路向山下走去。山路宽约丈许,虽然曲曲折折,不过还算得上平坦。厉秋风犹如灵猫一般,沿着山路边缘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半里地,离着山腰已然不远。
便在此时,只见山脚下突然亮起了点点火光,只是离得远了,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厉秋风心中一凛,急忙停了下来,侧耳倾听,只听到了呼啸而过的山风,却听不到人声。他思忖了片刻,又向山下走去,只是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右手握紧了刀柄。
如此走了半个时辰,离着山脚已然不远,只见山脚下已经燃起了几堆大火,火光映照之下,不时有人影在火堆前走过。厉秋风立时停下了脚步,向左右扫视了片刻,身子一纵,立时跃入山路边的荒草丛中。这片荒草地一直延伸到山脚,除了高矮不齐的密集野草之外,其间还夹杂着许多大小树木。厉秋风躲在荒草丛中,即便不是黑夜,别人也发现不了。他在草丛之中猫着腰向前走去,悄无声息走出了三四十丈远,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厉秋风心中一凛,急忙伏下身子,侧耳倾听前面的动静。
只听得前面传来的脚步声杂乱无章,还有衣衫划过荒草时发出的簌簌声,显然走过来的并非一人。厉秋风心中暗想,难道有人发觉我躲在草丛之中向前逼近,立时冲入荒草丛中,向我围攻过来?只是他转念一想,若是对方已经发觉自己躲藏在草丛之中,要想冲过来围攻,绝对不会大摇大摆冲了过来,而是要在前方草丛之中埋伏,趁我全无防备之际,将我或擒或杀。而且听对面传来的脚步声沉重杂乱,显然行走之时没有丝毫顾忌,绝对不像是前来截杀我。或是他们若不是发觉我躲在草丛之中,为何要走入这片荒草地?难道他们与我不谋而合,担心爬上古碑山顶之时被人发觉,失了先机,这才舍山路不走,而是进入荒草丛中,想要沿着这片荒草地向山顶逼近,以免露了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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