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没皮没脸,拿老子当厨子使唤!
我又给他煮了一锅面条,但这次他只吃了小半碗,就把碗筷放下了。
我眼巴巴的瞅着他,以为他又想要这要那。
就听老头叹了声气,说他得了一种怪病,一到晚上就周身发冷,只有到坟地里才能睡着。
得亏是白天,要是晚上,他跟我说这话,我都得找个屎盆子扣他脸上!
坟地里睡的那都是什么东西?不是死人,就是死鬼。
他说周身发冷,我还能以为是没衣服冻的,但不进坟地睡不着是怎么个意思?
柳银霜就站我旁边看着,不上我身,也不搭腔。
一副与她无关,任我作的姿态。
我想了想,这大白天的,老头肯定不是鬼,能吃能喝,说话还带喘气的,也不能是死人。
我就问他,只有到坟地里才能睡着是什么意思?他每晚都睡在坟地?这情况有多久了。
老头想了想,说是不记得了,只说每天早上,他都是从坟地里醒过来的。
夜里也知道自己往坟地走的事,但他进了坟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娘的,这老爷子像是被鬼上身了啊?
我又问他,去的是不是同一片坟地?
如果是被鬼上身了,那鬼不杀他,就只是带他去坟地里睡觉,也说不定是那鬼认家?
我正琢磨着,老头却说,不是同一片坟地。
说他在东城捡破烂,就睡东城坟场,在西城捡破烂,就睡西城公墓,还说他下村的时候,也睡过野坟。
我勒个去,这老爷子走哪都有鬼上身?
那比我还倒霉。
我心里犯嘀咕,老头又说他觉得自己这几天越来越没精神了。
我可没看他哪没精神。
见我不说话,老头又改了个说法,说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这话就有点玄乎了,他是落魄了点,但活的好端端的,瞅着那毛病也不痛不痒,怎么就快死了?
我扭头问柳银霜怎么办,她就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我一下就泄气了。
反倒是那老头说,他要在我这里睡一晚,让我晚上帮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怕他赖上我,但这香已经接了,老头给的还是个口头香钱,我是分毛没见着,这种香能不能退,怎么退,我都不知道,柳银霜又不管我,我只能让他留下了。
然后观察了一天,老头白天瞅着特精神,一点萎靡的意思都没有,还帮我翻了会儿书,但他认识的字不多,后来就放弃了。
到了晚上,点了灯,我让柳银霜喊周柯过来加班。
柳银霜手上掐了个诀,片刻后,告诉我喊过了,他不来。
这话给我听傻了,周柯那小鬼,还敢拒绝柳银霜?
我小声嘀咕,她是不是根本就没喊?
柳银霜扫我一眼,说喊过了,还说哪怕是弟马,用帮兵诀请仙,尚有请不来的时候,原因种种。
我忽然想起,立堂口之前,柳银霜给我讲那些规矩。
说是请仙不来,仙家也许是不在位上,被其他弟马请走了,也许是与那闹事的东西有几分薄面,不愿管这闲事,或是自知本事不济,不敢露面。
想起那些话,我再结合周柯的情况一想。
他一个新出道的小鬼,应该就我一个堂口供奉,不能是被其他弟马招走了。
要说他跟别的鬼魂有什么交情,我也不信。
那小子又不是啥大坟生的,就孤零零的埋在荒郊野岭,哪来的鬼友?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觉得自己本事不济,不敢露面?
可我又没让他上阵杀敌,我是让他来翻书,他怕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