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演的戏在早上。

所以一大早，场地已是人头攒动。

都来了！

导演对这么多人很满意，笑着让各就各位。

场记上去一点人数，嘿，一百八十八？不对吧？

点了两遍，都是这个数。

“不是，村长，你不是说，你们村里总共也就一百八十三人？怎么还多出人来了？”

村长郁闷。

他早就发现了。

有些人啊，为了钱，胆子肥，他也没办法。

比如那贾大毛家，竟然把他家傻媳妇和超生偷养的五娃六娃都带来了。那三人，可都没户口！为了凑数，为了六百，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还有那个大壮，眼尖，见了大毛的操作后折返回去，把他家见不得人，都在地窖待了好几年的老娘也带来凑数了。胆子忒大了！

村长去阻止了，他却嚣张低骂：“怎么！老子这些天，总共就只挣到六百，比你们可差远了！我家一共就仨人，凭什么就我家这么亏？凭什么就准你们发财，还不给我口汤喝？你要是不帮忙，谁要是敢多嘴，大家一起完蛋！”

因为几颗不听话的老鼠屎，人数就超了。

村长没办法。

算了，反正外人的钱，不弄白不弄。这几天他天天跟着导演，知道他们对村民不感兴趣，所有的摄像机都是对着群演侧面和背影。他们要的是热闹的氛围，要的是众人穿行油菜地的气势，反正也不怼脸拍，倒也不怕出什么事！

因而村长刚已经警告过了那几个多出人口的家庭，让他们把人给看牢了！

“我们村登记的人数是一百八十三，这不还有些孩子没上户口的吗？农村，都这样。上学再上户口，正常的。”

村长随口解释，小心翼翼盯着剧组的人。

好在，人家似乎压根就没放心上。下一秒，已经在喊“各就各位”了。

人群里，却是多少村民在暗暗喊可惜。

还可以这样的吗？

自己怎么没想到？

妈呀，叫大毛和大壮赚到了啊！这村里，见不得人的人可不少。瞧大毛家傻媳妇，站在人群中间跑，就算她咿咿吖吖叫，傻乎乎地笑，镜头也扫不到她。

剧组那些人哪能知道村里见不得人的存在？

这都是白赚的啊！

这最后一天了，白送的钱，怎么不敢拿？

要不要，自己也回趟家？多一个就两百。大毛大壮他们都做了，自己要亏了，以后得怄死啊！

这边村民刚要问还缺不缺群演，那边场记却突然拿着喇叭过来喊，说什么机器坏了。

又说上午先不怕了，到下午再拍。为了贴补大家，会给大家再加一百块辛苦费，请大家下午一点，都能准时到场。依旧还是人数不限，越多越好！……

多少人都笑开了花。

好啊！大好事啊！

不但可以白捡一百，回去给自家那谁捯饬捯饬，下午也能凑个数？这两样相加，可就又多好几百！

……

果然，到下午开工时，场记一点人数，这次，从一八八人又变成了二零一，比村长最早说的人数一八三要多了十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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