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过漫长岁月的冲刷，终究还是出现这样那样的缺憾，防御力已经大不如前。
渐渐腐朽！
“咔嚓”
终于，在刘玉、窦无忧全力交手的十几息后，光罩表面渐渐出现裂纹。
“叮叮”
“砰”
两人又一次极限碰撞，在相互作用力下短暂分开，而交手余波蔓延至三个光罩处，其终于坚持不住炸裂。
轻轻一响后，三个光罩近乎同时碎裂，化为精纯的灵气消散在空中。
其内保护的东西，毫无防护暴露在空气中。
瞬间，两人即将动手的动作一停，身形同时停留在原处。
刘玉紧握手中长枪，目光闪烁面色变幻，但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出手。
无他，抵达终点平地后，像前九层世界那样的传送光柱，并没有再次出现。
若想离开，很可能要依赖传送阵。
而此时，传送阵没有丝毫防护，轻轻一击便能破坏。
没了传送阵，使用破败之剑也大概率难以毁坏洞天，他大概率要被留在这里。
那样一来，下场可能非常不好。
显然，窦无忧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继续出手。
两人实力大体相当，想决出胜负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情。
而在那之前，任何一方出手，都可以轻易摧毁两座传送阵，甚至交手波动都能轻易破坏传送阵。
这样的结果，对谁都无法接受。
刘玉无法接受，窦无忧虽是圣地圣子，但同样无法接受。
重宝当前，什么圣地圣子的身份都不起作用，哪怕大乾太子来了都没用。
以往慈眉善目的元婴老怪，不会有任何顾忌出手。
若是周天星辰图这种至宝，已经足以抛家弃子，被追杀到流亡天涯了。
只要实力上去，宗门没了可以重建，子嗣灭绝同样可以用各种手段创造。
活了几百年，两人都对这个问题看得一清二楚。
故而，在确保都能够相互毁灭的情况下，反而没有继续动手的心思。
一时间，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
相隔大约三十丈，两人冷冷对视警惕对方。
虽然没有继续动手，但心理上的博弈还在继续，一旦气势上处于劣势，接下来的谈判就大概率陷入被动。
所以两人周身灵压，没有一丝一毫收敛，皆是狠狠向对方压迫而去，试图在这方面占据上风。
“好高强的实力！”
“光凭本身实力，就算激战到最后，胜出者也不一定是自己。”
“破败之剑，目前还做不到瞬发，阻止不了对方破坏传送阵。”
“而且目前的修为，做不到完美掌控，一旦动用破败之剑，绝对会将传送阵一同摧毁。”
目光冰寒彻骨，不带一丝温度，刘玉心中闪过种种念头。
表面虽然平静，但窦无忧的实力，也让他暗暗心惊。
现在想想，当初能斩杀道一圣子，还是有一定的侥幸成分在内。
对方坐视他催动破败之剑，许多手段都来不及动用，才会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也对，除开大乾王室，圣地已经是此界最巅峰的势力，拥有威能足以毁天灭地的上古灵宝。”
“作为圣子，其可以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资源。”
“寻常修士，想都不敢想的三道齐修，这些人只要想就可以轻松做到。”
“最优渥的资源、最顶尖的功法，还有境界高深的师门长辈指导。”
“自己虽拥有仙府，但与这些修士相比，似乎优势也没有多大。”
“至少，在金丹境界是如此。”
“想击败这些人，毫无悬念登顶真人榜，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
千百个念头闪过，刘玉心中微微苦笑，不得不承认某些现实。
尽管有仙府作为后盾，在修炼也尽可能追求完美，但在同境界也不一定能独领风骚。
像某些故事中，主角一路奇遇连连，轻松击败大势力传人的事迹，也就只能当故事听听罢了。
现实情况是，拥有最优渥资源、最优秀灵根的大势力修士，往往修炼上也最为刻苦。
普通修士，根本不可能超越！
不过感应到泥丸宫中，仿若永恒存在的碧绿光点，刘玉又无比心安。
虽然相比大乾王室、圣地圣子，自己在金丹境界还没什么优势，可一旦大家都凝结元婴，他的优势将会愈发明显。
这一点，毫无疑问！
“不好办。”
另一头，窦无忧面无表情，心中也微微苦笑。
这个斩杀道一圣子的神秘修士，实力确实出乎意料的强，他此时也没有把握拿下。
尤其是那道神通，更是让他忌惮不已，此时都不能摆脱影响。
“棘手啊。”
窦无忧心中苦笑，感觉非常棘手。
两人冷冷对视，谁都不愿意开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转眼间，二十息就这样流逝。
渐渐地，面上虽没有任何表示，但刘玉心中已经开始动摇，想着是不是先开口。
毕竟这样对峙下去，没有任何一丝益处，闻声而来的元婴老怪，很可能已经在路上。
真让元婴老怪赶到，对谁都没有好处。
正当刘玉斟酌着，自己要不要先开口谈判时，一道声音忽然在场间响起，让他心中暗暗一松。
“能击杀道一圣子，阁下实力果然非同凡响，非是世间那些庸碌之辈可比。”
窦无忧冷冷道，声音冷傲邪性。
他确实沉不住气了，魔宗圣子的身份在某些时候，确实非常方便行事，但某些时候也有不好。
比如现在，若是元婴老怪赶到，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很可能首先被针对。
“彼此、彼此。”
“阁下位列真人榜第七，中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下早就如雷贯耳。”
刘玉不咸不淡回道。
各自一句话，虽然话语本身没有意义，但背后的含义彼此都清楚。
随着一人一句的战术互吹，场间气氛总算放松了不少，不复方才随时可能动手的样子。
在刘玉的注视下，窦无忧首先收起戟刃，将墨色大戟立在身侧。
见状，他也枪头一转，枪尖不再对准对方。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若继续僵持下去，对你我都不利。”
“想必阁下，也不愿意见到元婴老怪赶到吧？”
沉默片刻，窦无忧还是先开口。
“在下自是不想等元婴老怪赶到。”
“只是这宝物，又该如何分配？”
刘玉心中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转头看着残破图卷冷冷道。
在确定能够相互毁灭的情况下，双方不得不止战谈判。
但这残破图卷，有不小可能是“周天星辰图”，如此至宝谁都不愿意放弃，这是最主要的矛盾。
“这两物，既然被洞天之主放在一起，价值应是大体相当。”
“不如你我各取一样，然后各自离去如何？”
“我就吃点亏，选那样残破图卷，那块看上去不凡的青铜碎片，就让给道友好了。”
早有腹稿，窦无忧用用商量的语气，试探性问道。
虽然这个神秘修士实力惊人，但见识却不一定能够跟上，万一不识货呢？
许多散修或是小势力修士，都缺乏对珍稀灵物宝物的认知，以致错失足以改变命运的机缘。
“哦？”
“青铜碎片如此不凡，那在下岂能占道友便宜？”
“在下愿意退一步，就选普通一些的残破图卷，青铜碎片就让给道友吧。”
刘玉似笑非笑，立即反问道。
“你...”
听闻此言，窦无忧面色一寒，眼中又有怒火燃烧。
可思及此时处境，对方又非是寻常之辈，他也只能按捺住心中怒意。
换做平时，早就发动原始魔宗的渠道，安排人马将之擒拿了。
“那依道友之见，这宝物该如何分配？！”
渐渐焦急起来，窦无忧强忍怒火说道，语气中夹杂着丝丝寒意，明显非常不满。
尽管非常优秀，但相比刘玉这种从“底层”打拼上来的修士，他还是少了一些磨砺。
“宝物当前，自然是凭实力说话。”
“依在下之见，不如你我同时动手，谁先一步拿到宝物就归谁。”
“阁下以为如何？”
刘玉心中一动，试探性问道。
此地，禁空禁制前往未有的强，就连如今的自己都做不到飞遁，想必对方也是如此。
而有着“闪灵秘术”，他在短距离移动上颇有信心，通往这种方法分配，最终获得疑似“周天星辰图”的残破卷轴可能性不小。
闻言，窦无忧惊疑不定看着对面那位神秘修士。
过了好一会儿，正当刘玉以为不会答应的时候，此人却忽然点头同意。
“也对，身为圣地圣子，对方大概率也有类似的秘术。”
转念一想，刘玉心中恍然。
约定好分配方案，两人同时退后一百来丈，站在同一条线同样的距离上。
约定好时间后，同时想平地中央的木桌冲去。
“惊神刺”
一声开始还未落下，刘玉眉心早已准备就绪的惊神刺，就锁定对方无声无息射出。
同时身形一动，膻中穴内的气血精华瞬间消耗一部分，他身形立即消失在原处。
约定不能动用法宝、法术、神通、傀儡等，但神识方面不会影响现实，可没有规定不能使用。
另一边，一声开始还未落下，窦无忧同样睁开眉心的“真魔之眼”，射出一道格外粗大的漆黑灵光。
吸取之前神识交锋的教训，此次他特地控制漆黑灵光避开惊神刺，不与之正面碰撞。
发出攻击的同时，此人同样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嗖嗖~”
细微的风声响起，仅仅半瞬都不到，两人再一次出现时，已经跨越百丈多的距离，离木桌都只有两三丈。
而下一刻，惊神刺与漆黑灵光，也近乎同时命中刘玉和窦无忧。
“哼~”
正面承受对方蓄势已久的一击，两人皆是身形一僵呆立在原处，口中不由自主发出一声痛哼。
这种情况下，谁先恢复过来，谁就能夺得心仪的宝物。
移动手段倒是其次，比拼得是元神方面的造诣，更准确说是手段。
“砰”
漆黑灵光威能极强，很快就击破第一道“神识之墙”的防御，径直没入刘玉眉心，闯入泥丸宫之中。
不过他早有准备，早就消耗大量神识之力，布置好了三道神识防御。
连续强势穿透两道防御后，漆黑灵光已经缩小大半，最终消散在第三道神识之墙前。
其距离沐浴碧绿光华中的红色大光球，仅仅只有一小段距离，却永远也无法跨越！
只是神识攻击虽被化解，造成的影响却没有立即消失，让整个泥丸宫动荡不已。
刘玉运转“存神妙法”，竭尽全力去镇压这种动荡，一时间呆立在原地。
而另一边，正面承受三枚惊神刺的攻击，窦无忧亦是十分不好受。
其紫色的双眸，当即留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身体同样呆立在原地。
就算有防御神识攻击的法宝，正面承受惊神刺的攻击，也不可能轻轻松松过去！
依仗深厚的元神修为，约莫四分之一息后，刘玉终于镇压泥丸宫的动荡恢复过来。
他周身灵压瞬间一凝，一面防备窦无忧输不起动手，一面伸手朝桌上的残破图卷摸去。
“嗡嗡~”
但就在关键时刻，腰间“破败之剑”不知为何轻轻颤动，剑灵通过心神间的联系，忽然发出一道模模糊糊的信息。
大意是青铜碎片是个好东西，对它的成长大有好处，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嗯？！”
因为破败之剑剑灵突如其来的信息，刘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伸向残破图卷的右手下意识一顿。
而就在这短短时间里，窦无忧已经恢复过来，闪电般将残破图卷拿在手中，而后顺势收入储物戒。
“承让，阁下。”
窦无忧冷冷道。
说这话时，他紧握手中墨色大戟，也没有退出真身状态，明显在防备刘玉不满意翻脸。
对于这位神秘修士的异常，此人倒是没有多想，他对自己的手段有着充足信心。
只以为刘玉没有完全化解影响，中途再次发作才不得不停下。
“哼！”
冷冷盯着对方，刘玉故意发出一声冷哼，顺势摸向青铜碎片。
拿到手后，没有选择立即查看，立马将之收入储物戒。
“你这家伙，可不要让刘某失望。”
顺着心神联系，清晰感受到剑灵的存在，他心中暗暗一叹。
……
不管过程如何，既然事已至此，刘玉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以对方的实力身份，还真说不定有什么厉害底牌，真要是翻脸的话，他没有足够的把握拿下。
况且真的翻脸，也不可能干净利落解决对方，要是传送阵真的被毁，大家就是被困住此处一起等死。
当然，如果是普通修士，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刘玉会毫不犹豫动手。
重宝当前，任何约定都不值一提！
观望数息，见刘玉没有动手的意思，窦无忧暗暗松了一口气。
宝物已经到手，他还真怕对方输不起。
最后的结果，双方都勉强能接受，对两样重宝的争夺，居然以颇为戏剧的方式结束。
进入秘境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接下来自然是越快离开越好。
“踏踏”
高度戒备中，两人向传送阵一步一步移动。
不多时，便都站在传送阵上，刘玉选择左边的传送阵，窦无忧则选择右边的传送阵。
“今日一番切磋酣畅淋漓，许久都未曾遇到阁下这般强大的对手。”
“阁下实力如此高强，想必不是无名之辈，不知可否留下姓名？”
踏上传送阵，窦无忧目光一闪问道。
“废话少说。”
“莫非道友还想留在此处，与即将赶到的元婴前辈们长谈一番？！”
站在传送阵上，刘玉闻言面色平静，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毫不客气说道。
此人明显贼心不死，试图打探自己的信息，离开后再利用圣地强大的势力搜寻。
紫幽莲明显已被认出，想一想同时面对两大圣地的追杀，刘玉都感觉有些头皮发麻，自然不会给对方丝毫机会。
反正“破败之剑”带在身上，对方不可能通过占卜、预测等手段，发现自己的身份或者锁定位置。
整个修仙界历史上，都没有诞生过占卜类灵宝！
见这位神秘修士异常谨慎，居然不给任何机会，窦无忧冷笑着也只能作罢。
“嗡嗡~”
约定好时间，两人时刻警惕彼此，一同激活传送阵。
种种念头闪动，不管心中是何想法，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动手。
随着两股刺目的白色灵光一闪，两道人影一同消失在此处。
尽管皆想独占所有宝物，但彼此都格外珍惜性命，在能够相互毁灭的前提下，两人都遵守了约定。
……
……
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这次的传送，距离似乎有些远。
当刘玉再次恢复意识，还未将灵觉与神识蔓延出去，肉身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强忍肉身疼痛，他将一百五十二里的神识放出，第一时间扫视周围，发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
此处的灵气浓度，似乎非常一般的样子，只是中域正常水平。
“咦~”
突然有了意外发现，刘玉口中一声轻咦，转头向左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