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峰跳下马,厉声道:“她不是杀手!”
我冷哼:“她确实不配叫杀手,应该叫鱼饵,周大人钓的一手好鱼。”
我手下一紧,十九呜咽声陡停,歪倒在我怀中。
“不要!”周子峰飞掠而至,出剑阻止。
我断臂本已受伤,动作如同尖刀上行路,虽感觉不到疼痛,行动滞缓也很不好受。
只得松了点力道,十九脱力的从我怀中滑下去,我断臂生出的根须将她浑身锁住。
周子峰不敢上前,脸色很难看:“不要杀她。”
我说:“你再靠近半步,我就掰断你女儿的脖子。”
周子峰有点茫然:“她不是我的女儿。你放了她,她是十九公主,我没叫她来杀你,她是偷偷从宫里跑出来的。”
公主?
就是太后又跟我何干?
戴着人皮面具,利用容貌暗示我,她是霜儿的女儿,替她解毒的解药在兵库里。
这等拙劣的苦肉计,我并非看不穿。
之所以由得十九引周子峰来,不是因为兵库在这里,而是因为我的人在这里。
我父亲拜为骠骑大将军之前,本是江湖中人,我要集结寨中打手,倒是容易。
10.
一炷香后,周子峰被我缚住手腕,绑在了马后。
我抱着昏迷不醒的十九坐在马上,周子峰被拖在马后,在山林间狂奔。
一刻钟后,周子峰来到了沼泽前。
我指着沼泽问他:“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周子峰的脸跟被猴子抓花了似的,胡须上都沾着血污,以至于他的表情更加的扭曲。
“当年遵柳伯父遗命,是我将你葬入此地。”大概是脸部疼痛,他声音含糊不清。
“柳伯父?我爹曾说,他和周老将军不但是义结金兰的兄弟,更是知己,立下过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誓言。周老将军告发我父亲谋逆之时,倒忘记要同死了。”
周子峰张了张嘴,痛苦的摇了摇头,半晌才到道:“柳伯父策划谋逆多时,是我爹多番阻扰隐瞒,你用这莫须有的罪名逼死我爹?”
我冷笑一声“逼?难道不是周老将军心虚愧疚,自尽在我面前谢罪?”
周子峰奋力挣扎而起,向我扑来。
他双手被绑,我轻巧避让,他扑到石壁上。
我哼了一声:“他只是自尽,既没有被凌迟一百零八刀也没有剖腹取胃,你该感恩我念着旧情。”
周子峰骇然的盯着我,瞠目欲裂,眼底通红。
我慢慢道:“没错,从凌迟开始,直到你将我沉下沼泽,我都还活着!”
周子峰靠着石壁,浑身颤抖不止。
11.
我父亲本是江湖中人,匈奴来袭,父亲助周子峰的父亲抗敌,后来一举破敌,周子峰的父亲将父亲举荐给皇帝,父亲拿下了武状元。被封为从一品,骠骑将军。仅次于周子峰的父亲大将军。
父亲有一处兵库,许是前朝留下,父亲寻遍能人巧匠,终于开锁。可那兵库所出实在匪夷所思,父亲犹疑不敢上报,只隐隐约约透了风声给周子峰父子。
不久,一封柳将军谋逆的折子并着数封书信,物证交到了皇帝手中。
一朝风变,父亲狱中自尽。
父亲嘱我吞下天石,可保性命。
那天石确实保我性命,却是在我被重刑拷问,凌迟之后,依然吊着我的性命。
柳府数十条人命,皆被流放。
我听到霜儿力竭声嘶的哭喊,也闻得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那是我自己的血,把刑场都染遍了。
直到现在,我也厌恶人血的味道,总是把我拉回那个痛苦、无助和屈辱的刑场。
皇帝找天石不得,竟命人剖开了我的尸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失去了痛觉,混混沌沌的,似乎飘散了意识,又慢慢收拢。
我熬在沼泽里,生出了白肉,如同莲藕,出淤泥却不染。
我发觉自己身体的变化,没有了血液,容颜不老,一旦情绪失控,我全身都会生出如同触须的经脉。
我初回人世,尚不能自如控制,便被当成妖怪驱逐。
我站在柳府杂草丛生的大门前时,
所有人都觉得见了鬼,引得京中风声鹤唳。
但我只想,只想问你周家,陷害我父亲谋逆后为何还可苟活人世。
问问你周子峰,为何知己多年,却要夺我心爱之人。
我父亲那个无碑的坟前,周老将军说:“江湖中盛传,你爹得了宝库。我也曾劝你为朝廷献出兵库。你爹不愿,他说朝廷黑暗,圣上并非明主,不肯相交。你爹并无过错,只是怀璧其罪,既然朝廷得不到,你爹也必须得死。此事终究是我对不住你爹,没有护住你,我愿以死平息你的仇恨。阿楚,你既活着,就好好活下去,莫要再深究,这天下若颠覆,受苦的终究是黎民百姓。”
他顾全天下顾全大局,愿以一死拯救苍生。
多么道貌岸然。
可他都死了,我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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