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盛言闻提着啤酒瓶房间时,章许溪正倚靠在窗台上吹冷风。
“大冬天的,不冷吗?”
“我还你陪你家那位,没心思跑我这里来了。”
章许溪并不诧异盛言闻的突然出现,含着半支未燃尽的烟,他左侧嘴角破有些显,就这烟头上灭灭的火苗,莫名显脸『色』落寞。
章许溪指了指从经纪人那边拿来的香烟,“抽吗?”
盛言闻否决,“戒了,时洲不喜欢烟味。”
这两年盛言闻学会抽烟是因时洲,现在戒掉香烟更是因时洲。
章许溪听见时洲这个名字,一瞬就联想到了对方因鹿然而厌恶自的态度,他干脆未燃尽的香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那我也不抽了,免让你衣服上沾着烟味,回去惹麻烦。”
盛言闻一打六罐的酒递了过去,“喝酒?”
“从哪里弄来的?”
盛言闻主动拿出一瓶啤酒打开,“让工作人员帮忙从外面买的。”
他在来之前特意吞了一粒过敏『药』,不过还是把话说在前头,“我酒量不行,最多就是陪你喝两口,免时洲担心。”
章许溪单开了一瓶啤酒,碰了碰桌面示意。
直到半罐啤酒下肚,他才含着一丝小心翼翼发问,“小然他怎么样了?”
“问过时洲了,他突然从成弦的口中听见当年的事,当下应该是想起了当年不太好的事情,导致那一会儿情绪过激,经缓过来了。”
“不太好的事情?”
章许溪重复了一下这个短语,笑容有些惨淡,“是我对不起他。”
盛言闻碰了碰他的啤酒罐,小小地喝了一口作陪。
章许溪剩下的半罐啤酒一饮而入,其捏扁投掷了角落的垃圾桶里,“当初我是在前往机场的路上看见‘恋情曝光’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他了。”
无论是照片还是视频,作素人的鹿然的面容都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事。
正常情况下,章许溪应该乘坐下午四点的航班前往海外,他实在放心不下第一次遭遇舆论的鹿然,所才临时改道、改签。
“我当时还会有狗仔在继续跟踪我,也怕直接鹿然的家门会曝光他的住址,于是就选在了隔壁小区的停车场里。”
“我到了那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小然,就连打电话过去也是关机。”
鹿然从小到大是最黏他的,从来不会存在长时间不回信息的情况。章许溪越想越担心,想着直接下车去找他,被团队的工作人员们集体拦住了。
章许溪演过《『乱』世》后,人大增。
不像是开始就作演员出道的盛言闻和时洲,更没有两人在《『乱』世》中树立的强大的cp粉基础,作爱豆出身的章许溪自带很多偏激的女友粉——
他在那个节骨眼上被爆出同『性』恋情,经引起了很多粉丝的不满和怒意。
章许溪又开了一瓶啤酒,“后来,我等到了快一个小时,没能等到小然,反而等来了宁乐。”
盛言闻听见‘宁乐’两个字,并不陌生地点了点头。
宁乐是章许溪的前经纪人,也是华娱最早施行‘爱豆’化培养的盛夏文化的执行ceo兼经纪人,向来严苛出了名。
因当初执意从爱豆转型成演员,章许溪和盛夏文化的合约是补充过条件的,他的微博是交由工作团队监管的,没有随便发言自由。
——“章许溪!你头脑放清楚点!爱豆出身,却背着整个团队谈恋爱!”
——“是,你转型演员了,『摸』爬滚打了两三年好不容易才接到《夜游》这个电影剧本,大导演、大制作,你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要是赶不上改签的六点的航班!错过了海外的开机仪式、罪了剧组,你想过会是什么后果吗?”
——“你到底还要不要你的事业了!你考虑过整个团队的付出吗?”
章许溪回想起宁乐当时的话语,眉头涌上复杂,“当时的我不道该怎么选才对,但我现在道,那肯定选错了。”
一边是坚守了好几年,好不容易从有起『色』的事业;一边是突然遭受曝光、被舆论攻击的竹马恋人。
盛言闻解章许溪的心境,却也沉默着没有开口。
毕竟,每个人的选择和权衡利弊的标准都是不同的。
“宁乐说,她会留下来替我处压下这些舆论,也会替我找到小然亲自确认情况。”章许溪提到自的前经纪人,涌出一声自嘲的笑。
章许溪入圈近七年的时间,从爱豆到演员,他的工作一直是有宁乐全权负责的。
那时的他信任宁乐,就像是时洲信任笛安,也像盛言闻信任靳松。
只惜,他的天真和信任换来了最错误的结果——
登机前,他发给鹿然的消息依旧没有到回复,飞往海外的那十几个小时只能处在备受煎熬的状态,等到下飞机后就看见了那个否认恋情的高位热搜。
“宁乐告诉我,小然接受这个结果,也愿意转成地下恋情,我打他的跨国电话怎么都打不通,连时洲都我拉黑了。”
章许溪意识到出了问题,在开机结束后执意回了国。
盛言闻自然记这事,只是那时的鹿然刚从死神里捡回一条命,心疼好友的时洲浑身发抖。
抢救回来的鹿然表自不想再见章许溪,时洲便要求盛言闻不能往外透『露』分毫。
盛言闻考虑了良久,不不三缄其口。
因临时回国,章许溪差点就罪了《夜游》剧组和张科大导,等到熬着三个月的拍摄结束,他选择了和盛夏文化解约。
这官司在当时还引起了热议,亏盛言闻和靳松在背后帮忙才彻底搞定了这事。
“在这个圈里没有资本、没有实、没有地位,只会受制于人。”章许溪痛恨当年的自,没有资本只能信赖公司,却更缺乏在粉丝面前承认恋情的底和实绩。
他不敢说自没错,只能怪自错离谱。
和盛夏解约后,章许溪就一头扎了电影拍摄中,一场接着一场,一接着一,全年无休地累积着自的作品和实。
他开始摆脱了‘爱豆’这个身份标签,成观众们认的‘演员’。
只是,鹿然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
“我道你这两年和时洲异国的子也不好过,道小然唯一的线索能在时洲那边,也没办法开口去问。”
盛言闻又喝了一口酒,“抱歉,但我这两年也确实是一团『乱』。”
“我道。”
盛言闻瞥见他嘴角和成弦斗殴时留下来的伤痕,“你和成弦的事情怎么解决?团队商量好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章许溪不受控制地捏拢了啤酒罐,酒『液』溢出在他的心。
“解决?当初我要是道是他在背后搞鬼,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现在虽然道晚了,我也没打算就这么翻篇。”
两人作在圈内数不多说上话的朋友,彼此晓对方的脾『性』。
盛言闻想起自来这儿的目的,主动开口,“许溪,若是不能‘一击制敌’,我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当初成弦既然敢对鹿然一个素人下,保不准他会破罐子破摔第二次。”
章许溪想到今天无意识待在他怀中发抖的鹿然,心底再度钻上自责和痛意,“我白,只是鹿然现在很抗拒我的存在,如果成弦或其他人真对他做了什么事,我怕他不愿意告诉我。”
“这个你放心,他现在是时洲的专属化妆师,有异状的话时洲和他的团队人员都会察觉的。”
章许溪颔首。
他从来不怀疑时洲和鹿然的朋友关系。
盛言闻继续说,“时洲说了,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了给鹿然出会想办法挖出成弦被隐藏的那些黑料。”
“但我的想法是,如果真的挖到了料,全都交给你和你的团队处。”盛言闻轻敲了两下酒罐,“许溪,说句实在话,我不愿意时洲卷入莫须有的纷争中。”
时洲好不容易才回国,盛言闻护他都来不及。
章许溪白盛言闻的意思。
双方团队一旦介入纷争,势必会引发饭圈一连串的撕『逼』,成弦现在靠选秀导师翻红了一波,又一直都是爱豆身份,毒唯之间的漫骂撕扯都是很难听的。
时洲有心替鹿然出,但盛言闻只希望他免受那些饭圈的恶意漫骂和诅咒。
“找真料也需要一些时间,这两天尽量别在直播镜头前发生争执,一不利于你的公众形象,二也给节目组留点面子,免影响幕后人员这次直播付出的努。”
章许溪碰了碰盛言闻的酒杯,一切尽在不言中,“谢了。”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盛言闻剩了一大半的啤酒放回原位,眉眼中隐约透着一点小意,“我们家洲洲睡觉认我。”
“……”
本就处在苦涩心态的章许溪更加郁闷,失笑起身,“走吧,我也跟你出门。”
盛言闻一怔,“找鹿然?”
章许溪并不显地点了点头。
他道鹿然不愿意见他,但即便是隔着一扇门守着,也好过他独自在这个长夜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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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闻回到卧室时,时洲经窝躺在了被子里。
睡了?
这个念头形成的一瞬间,盛言闻自动放缓了步调,他生怕吵醒爱人,只能轻轻脚地靠近床边。
床上装睡的时洲趁机抓住盛言闻的臂,趁其不注意,一下子就他反制在了底下。
“别动,再动就办了你!”
“……”
盛言闻失笑,轻而易举地调换了姿势,“说清楚,谁办了谁?”
时洲仰头咬了咬恋人的喉结痣,“找章许溪说完了?”
“嗯。”
盛言闻轻叹一声,还是刚刚两人谈论的话题如实说出,“他们两人间确实存在了不少的误会,才会导致发展成今天这一步。”
时洲没料到站在章许溪的视角会是那样一番隐情,“他当初真的给鹿然发了解释消息?”
“洲洲,许溪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面撒谎,更没必要在‘分’后装上这么两三年。鹿然没看见,很能是因他接连遭到了私生和章氏夫『妇』的打击,所才忽略了机上的内容。”
“鹿然和我说,他看见热搜后给章许溪打了电话,随后就被经纪人告是章许溪本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