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些时候,白子规带着一脚的泥水回到了家中。
在回去的路上,奔过那洼水坑之前时,他再次颇为不信邪地尝试了一番,然后再次可耻地失败了。
代价则是布靴愈发惨不忍睹。
幸好本就已经湿透了,再湿一些也脚感不会更糟。
推开家门,迎面可见的是正厅里亮着火光,还有药香味传来。
赤琼搬了一个小马扎,这坐在正厅门口的檐角下,拿着一个大蒲扇,使劲扇着一个药炉。
炭火映出的火光照在他的小脸上,赤琼认真盯着炉火,满脸的严肃。
门槛内,高大老者坐在一个高一些的凳子上,弯腰看着炉火和扇动着的蒲扇,不时伸手拨弄一下,或是在赤琼耳边说些什么。
听见门响,两人双双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呦,青雀哥哥,回来得挺早啊。”赤琼招了招手。
“今天张大哥不在,张大叔就打造了一个锄头,所以回来得早些。”白子规应道。
“这么说,今天小张让你帮手了?”老者笑呵呵问道。
问话思维有些跳跃,不过白子规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自己已经是个拉风箱熟练工了,如果只是拉风箱的话,一晚上能配合锻造不少器物。
“小张今天只打了一个锄头,是让你回来好好琢磨自己的手法,之后应该怎么改进、提高。今天打得怎么样啊?”老者接着问道。
“还不错咯。”白子规仔细回忆着自己初次作为助手、参与锻造时的过程,“我觉得还算顺利。”
听闻此言,老者欣慰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好总结,趁热打铁,温故知新,争取明天去的时候又能有提高,想当年我……”
“爷爷,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靴子湿了,可难受了,需要去换个靴子,只好让赤琼来听您说了,有您在,我相信耽误不了他煎药的。”白子规暗叫不好,赶紧开口,然后一溜烟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老者慈祥地笑着,低头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赤琼,继续开口了:“我年轻那会儿啊……”
……
白子规迅速溜进房间,开门,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背靠在门上,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盯着屋里亮着的油灯旁,背对着他坐着的年轻男子。
该男子坐在屋中的圆桌边,将白子规的竹笈放在桌上,正用一支细毫笔在上面勾画着什么。
虽说在勾画,竹笈上却并未留下丝毫痕迹。
“大哥,你在这儿干嘛?”白子规颇为诧异。
白子安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安静,同时头也不抬地继续勾画。
白子规会意,悄悄换了双鞋袜,然后坐在白子安对面,静静闭目调息。
一盏茶时间过后,他似有所感,睁开眼睛,只见白子安已经收起笔,将竹笈放在了地上。
“怎么在这里等着,不出去陪陪爷爷和赤琼吗?”白子安嘿嘿一笑。
白子规竖起耳朵仔细听,发现外面的长篇大论似乎还没有结束,于是果断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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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安也不多言,伸手指了指门口满是泥水的靴子:“来回的路上,对离天步是不是有了些特别的理解?不然以你的资质,正常运转身法当不至此。”
白子规点了点头,将当时踏水而过的情景简单描述了一番。
白子安闻言,眼中光芒一亮,似乎颇感兴趣:“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进展,这样下去,想必这门步法入门的时间会大大缩短。”
“这样吧,明天早上我详细测试一下你的步法进展,再做安排。”
门外安静了下来,似乎长篇大论已经告一段落。
白子安竖起耳朵听了听,站起身来:“好了,结束了,我们出去吧,看看赤琼给你明早药浴的药煎得如何了。”
“还有,赶紧洗漱,明早要是敢赖床,你就死定了。”
眼见他准备转身,白子规赶忙问道:“先别走,我刚才进来就想问你了,你在拿我的竹笈干什么呀?”
白子安神秘一笑,转身离去。
白子规头上两条青筋爆出,深呼吸两口气,才恨恨地跟了上去。
从小到大,真是看够了这种听见自己的问题之后的“笑而不答”,“一笑而过”。
呵,笑个锤子。
……
第二天清晨,负重长跑和一系列诸如“负重平板支撑”、“负重蛙跳”之类的动作之后。
依旧是被白子安提起木棍一路追杀。
不过这次,比起昨天早晨的踉踉跄跄,白子规可以说是从容自在了许多,步法熟练,进退自如,与手上基础剑法配合协调,毫无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