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之时,天阴常雨,不见日光,人又多于此时墓祭,故期盼先祖有灵,能知其心。
黄历记载,这一天,宜安葬、修坟、斋醮、行丧。
总之,这是一个跟阴气与鬼有关的日子。
此时,卢嘉树就感觉,对面那个冷冰冰盯着自己的少年,很想让自己变成鬼,然后把这些宜的都给自己来一遍。
他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有一大群人跟着,替自己处理得妥妥贴贴,要什么有什么。
看谁不顺眼,有的是人去肆意拿捏处置那些人。
甚至就算是把人杀了,也只跟捏死一只虫子差不多。
当然了,不会是那些同族或是家世相当的子弟。
对他们,他可是相当的耐心、慷慨、友善,很是有一些美名流传。
即便家里人因此斥责他,也只会教育他要修身养性,不能随意动怒,世家子弟要喜怒不行于色,要注意自己是卢家子弟,跟不够格的人计较是在降低自己的身份……等等等等。
但绝对不会对他说,他杀这些人是不对的,应该受到惩罚。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嘛。
就这么些人,贱如蝼蚁,碾死一两个,也值得谈什么用刑?
谁会在意啊?
但是现在就有了。
白子规一步步向卢嘉树走去,卢嘉树在一步步后退,原本就白净的面皮因为恐惧,变得更白了一些。
他身边的五个家仆,虽然不算很厉害,但是一直以来,叫他们打谁就打谁,叫他们砍谁就砍谁从来没打过折扣,遇过挫折。
但是现在,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个倒在地上,不是滚地呻吟,就是干脆昏倒在地。
肉体被击中的钝响声,骨骼断裂的脆响声,吐血、倒地的声音,落在别人身上时完全没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甚至还有些悦耳。
但是现在,可能会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他怕了。
自己是修炼了,而且已经进入了炼体境中期,但是无非就是把各种宝药珍品当零食吃,每天拿它们泡澡嘛。
毕竟以自己的身份,以卢家的家底,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嘛。
自己虽然练过一些武学什么的,但都是虚应故事罢了。
毕竟有什么必要啊,自己会有能用得上的一天吗?谁敢对自己出手,又有谁有这个能耐对自己出手?
但是现在,他分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吃那些不合口味的药材,甚至偷偷扔掉倒掉,不然自己应当可以将炼肉做得更好,甚至开始炼骨了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以自己的力量,这个小子算什么?
他也是分外后悔,藏书库和练武场上,那么多武学,他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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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认真练,除了上次被小叔拎着耳朵,学会了那套《飞瀑剑法》,直到合格,才放他自由,别的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要是他多学一些,把这小子打得满地找牙,应该不算难事吧?
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看得眼花缭乱,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怎么敢?他就不怕卢家的报复,他就不怕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他凭什么敢来伤害我,以他的身份怎么敢来冒犯我,怎么能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奴,想让我付出代价?
太不讲道理了!怎么能有这么荒唐的事?
恐惧、压抑之下,卢嘉树选择的是爆发。
他抽出腰间华丽的长剑,咆哮一声,前冲数步,一招飞瀑急流,向着白子规卷去,力道沉重,隐有后劲,剑式快捷,瞬息而至,恰好将他因修为更高、而更胜一筹的力量发挥了出来。
一剑击来,白子规纵然满腔怒火,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他自己学过的剑法只有两套,与用剑的人交手的经历也只有之前书院林中遇伏一次。
问题那次敌众我寡,分胜负于瞬息,根本来不及仔细见识敌人的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