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战败，但是这里的重要性终归是太高了，不仅有许多田府费劲心力才收集来的古籍孤本，还有一些本身就涉及到田府最高机密的内容，一旦被泄露出去，即便是强悍如田蚡，也会遭受非常沉重的打击。

因此，这里的防护阵法都是有着自毁的能力的，一旦遇到了难以抵抗的外敌侵入，只要守阵之人发动，阵法就会在第一时间将内部的材料毁去，绝对不会留给敌人。

而仅仅只是因为运气、而勉强躲过了致命一击的虞浮生，无论再怎么不服气、不甘心，也都在第一时间接收了这个事实，那就是自己已经没可能胜得过白子安了。哪怕自己坚持还手，也撑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如此狭窄、缺乏回旋余地的空间，本是要最大程度上发挥他的优势，此刻却让他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想。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顾一切地勉强再次催动了爆发的秘法。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即便催发了秘法，也不可能对白子安造成任何威胁了，况且也只能坚持瞬息时间，之后就是必死无疑。但是这瞬息的功夫，就能够为他达成最后一个目的争取机会了。

随着他的五指合拢，那些原本就在周围的激烈交手之下，剧烈形变波动、并且闪耀着光芒的阵法光罩，原本正在稳定下来的趋势骤然终止，形变得愈发激烈。这让虞浮生微微松了口，带着一丝挑衅的目光看向了白子安。

成了！他心中正在想着，突然感觉到白子安跃动着金焰的瞳孔深处，那个最明亮的位置，似乎有着黑暗生出，就如同一个黑色的漩涡在那里缓缓旋转着，深不见底，让他的精神恍惚了起来，好容易勉强催发起来的真气就此放缓，因为失去了控制而开始在他残缺的身体之内暴走了起来。

不行，不能这样，快点清醒……内心深处的一点声音让他勉强恢复了一丝深知，却只能看着白子安身体之外全部的金色火焰都凝聚到了枪尖，在自己的面前由小变大，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至少我尽到我的职责了……这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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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最后的念头。

白子安周身真气一放，将面前无头的身体震飞了出去，看着眼看似乎就要爆开的阵法光罩与光膜，手臂之上突然出现了数十枚符文与阵纹，同时闪耀着光芒旋转着。他眯着眼睛，在其中的一个光膜之上游移了数下，突然出手，竟然直接将半条手臂插入了其中。

下一刻，他将手臂收回，只见掌间已经多出了一个竹简。随手展开，看着竹简上刻着的一个个名字，他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只见光芒一闪，那竹简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而直到此时，面前的那个光罩看起来还与原来一般无二，没有丝毫被侵入过的迹象。

他正欲转身离开，突然又犹豫了一下，回身看了一眼另一面光膜，依旧是符文附在了手上，接连出手数次，又从中取出了两张卷轴、一本书册和一枚玉符。还没等他来得及稍稍查看一二，几处光膜与光罩终于爆开，阵法的自毁完成。

他随手将那几样东西收起，灵识在已经变成了废墟的空间之内一卷，将虞浮生的一条空间腰带收了起来。正是由于灵识的强横与洞察能力，他在刚进入之时，就趁着虞浮生开启阵法之前，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同时还对剩下的材料大致内容有了一点了解。

也是因为灵识的优势，他成功让精神力还停留在了九品的虞浮生分神，因此完成了一击必杀。此刻，在确认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后，他化为一道遁光，向着入口处遁去。

来时他花费了不短的时间，但是去时他瞬息之间便通过了这段路程。正当他想要开启出口的时候，脸色却微微一变，身上的光芒骤然消失，黑暗之力骤然涌出，就如同被压抑在了光明真气之下、等待了很久一般，让他的身躯化为了一滩黑色的液体，没入了边上的阴影之中。

下一刻，出口打开，露出了外面远方传来的张灯结彩与喧闹沸腾，几个人影跳了进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一个个脸色大变。为首的一人正要说话，突然那片废墟之中，白子安留下的一个小小精神印记无声地消失了，让被它支撑着的一个小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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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下来，发出了一声轻响。

“不好，他可能还没走，堵住他！”声音虽小，可是为首的那人是一名化神境大修，剩下的那些也都是冲穴境修士，极端警惕之下的他们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个声音，如临大敌的盯紧了黑暗的深处，其中好几人都开始向着深处走去，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守在出口，但是也紧张兮兮地盯着伙伴们的背影。

趁着这个机会，一道黑影从他的身后窜出，沿着墙壁上滑，无声地离开了出口，趁着刚有人进入、防护阵法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关闭的机会，遁出院门口，敏捷地穿行在了开始骚动了起来的无数相府护卫之间，如入无人之境，最后溜出了相府，消失在了长安的黑暗之中。

……

长安正北，皇城之内，内廷深处，皇帝居所。此刻，已然子时，若是在平时，皇帝已经安寝了。而今日自然不同，已经结束了宴会的他，尚且没有换上舒适的便服，穿着的依旧是一身庄严的朝服，肃目站在一扇打开了的窗前，看着黑漆漆的远方。

皇城之内，灯火通明，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个人影在向着宫门外走着。虽然按照规矩，皇城宫门此刻应当是关闭的，即便皇帝也不能例外，但是今天毕竟特殊。少数一些被皇帝邀请入宫中、参加除夕宴会的重臣，正在离开的路上。

虽然等他们到了家，基本也得丑时了，到时候还得参加正月初一的仪式，没什么睡眠、休息的机会。虽然文官的修为一般不允许太高，不过他们多少都有一些，至少不会在养精境之下，因此哪怕年迈，也都还能坚持得住。

“动静不小啊。”皇城之外，可以看见天空之中的光明，那是剧烈交手留下的余波。皇帝的眼中有些迷惘，“白爱卿那里也应该是时候了吧。”

“以白大人的本事，一定没问题的。”身旁一名满脸皱纹、看起来非常苍老的老太监，应声说道。

“嗯。”皇帝依旧有些出神，也不知道挺清楚了没有，然后又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桌案，“好了，开笔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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