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次日的朝阳升起的时候,整个中丘城内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
只有那些黢黑的砖木残迹偶尔还飘出来几缕细细的白烟。
经过将近一天一夜的混战,几乎所有的汉军士兵都是非常的疲倦,除了城外警戒的士兵之外,全都依旧处于休息中。
不过,中丘城内的一处院落里,却依旧传出来阵阵女子的哭泣声。
听到这些声音后,路过此处的刘预脸色一暗,向身边的卫兵问道。
“给这些女子饭食了吗?”
“早就给了,胡饼和肉汤。”卫兵赶忙答道。
“那昨夜可曾冻着她们?”刘预又问道。
“不曾,篝火就没有断过,暖和的很!”
听到这里,刘预冷笑一下。
“既然如此,那她们就是在哭那些大大小小的羯胡了?”
周围的卫兵都轻轻的点头。
自从昨夜的屠城之后,除了一些在汉军刚入城的时候,就及时投降的汉人豪强之外,其余的羯胡及其仆从都已经被屠戮一空。
这些羯胡死后,许多的女子就开始恸哭起来,一如往昔自己被劫掠的时候一般。
“你去看一下,谁要是号哭,就先断她的口粮,再抽一顿!”
对于刘预来说,这些被俘虏的女子都是最为重要的资源,将来都是婚配士兵的,必须要尽快斩断她们对于羯胡人那点廉价的情感,就算是那些羯胡女子也同样如此。
当支配权掌握在男人手中的时候,女子根本无法发挥‘半边天’的作用,只能作为男性附庸而存在。
既然事实就是如此残酷,那刘预也不介意让残酷来的更迅速一些。
因为之前数日的行军和战斗,刘预已经下令全军在中丘城休整两日。
一直到午时的时候,除了外出巡逻和追击溃兵的军队之外,全军都留在了中丘城里。
如今中丘城的羯胡已经被消灭,剩下的只是南面襄国和邯郸的羯胡了。
只要由河内郡和兖州北上的汉军能如期北上,就能合兵一处,一起进攻最后的羯胡据点襄国城。
刘预可是听说,羯胡人用了一年的时间,把襄国城修筑的坚固无比,要是没有数倍的兵力,还真不一定能把他们给尽数歼灭。
所以在刘预的计划中,由自己亲率的北路先行抵达襄国城下,然后等待南路军攻破邯郸后前来汇合。
不过,刘预的这一个设想,却是在两天之后落空了。
当刘预准备率军休整完毕出发的时候,卫兵领着一队汉军骑兵而来。
“陛下,南面的祖将军派人来了!”
刘预一听就是有些惊讶。
“从南面而来?”
这不能不让刘预惊讶啊,按照时间推算,祖逖统帅的南路兵马此时顶多也就是攻破邯郸,要是派来信使的话,就必须穿越襄国。
而势单力薄的信使要想绕开羯胡人的侦查,就必须绕远路,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啊。
“带进来吧!”
很快,一名满面憔悴的骑兵就被带了进来,很显然是在路上几乎没有休息。
“陛下,邯郸城已破,斩首羯胡逆贼二万,其余的人等尽数被俘!”
邯郸城破,倒是在刘预的意料之中。
魏晋时代的城池虽然也算的上坚固,但是在最强的攻城冷兵器投石机面前,还是不够顶用的,半个月的时间破城,对于拥有优势兵力的南路汉军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信使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刘预有些失望了。
“襄国羯胡闻风丧胆,如今已经弃城而逃!”
刘预立刻问道。
“弃城而逃?往哪里逃的?”
“据说是往西而去,襄国羯胡男女近十万之数,在焚毁城池府库之后皆是往西逃窜。”
“可惜!”
刘预不禁一声叹息,早知道这样,他率精锐日夜兼程去往襄国了。
那样的话,就算是没有办法围攻襄国,也可以让羯胡不能如此从容的逃窜。
“取地图来!”
卫兵立刻把地图取了出来。
这时候其余的将领也都是围拢了过来。
“襄国往西,要是过了陉关之后,进入太行山中,可就是如鱼入海了!”
刘预不禁感到懊悔,就是这短短最后百里的路程,却让这些最后的羯胡逃窜了。
“如果要是有一万骑兵,应该早就可以封堵羯胡的西逃路线了。”
其余的汉军将领也都是一阵懊悔,不少人纷纷主动请缨,想要去追击这些弃城而逃的羯胡。
不过,一旁的骑将吴信却是表示了反对。
“陛下,我军骑兵本就不多,就算是分兵追击,也未必能追上,而且一入太行之后,山路崎岖骑兵根本没有什么优势,恐遭伏兵!”
听到吴信不建议追击,另一侧的护军将军赵昆却表达了不满。
“不追?那就这么任凭这些羯胡跑了吗?”
“房子中丘邯郸三城的羯胡加起来,都未必有襄国的羯胡人数多,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随即一些汉军将领就表达同样的意思。
作为冀州本地人,吴信自然是更加熟悉太行的山路险峻,立刻辩解起来。
“我军骑兵少,就算是追上,也不过是追杀些老弱,万一羯胡有防备,还有可能反受其乱。”
刘预也不由的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
如今的汉军之中,仅带了骑兵二千,再加宇文鲜卑的两千余骑兵,总共不过四千之数。
要凭这四千骑兵进入太行山中,去追击数万羯胡,可真的是凶险的很。
“那就算是老弱,该杀的也得杀!”
一名汉军将领立刻出言反驳。
吴信听后丝毫没有在意,反而十分轻松的说道。
“陛下,以末将猜测,这些羯胡弃城而去,必定十分的匆忙,就算是每人一匹马,其携带的口粮难以支撑一个月,而数万男女一入山中,在这冬雪严寒之时,没有一个月是绝对不可能走到并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