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隗的话后,左长史刁协也是点头赞同。
“殿下,如今王敦盘踞荆州,其兄占据江州,皆是险要之地,要是再应允了那些人的奏表,那王敦的权势只怕就要更大了。”
“到了那个时候,外有王敦,内有王导,内外士民只怕之知道有王氏,而不知道有殿下啊。”
刁协的语重心长的说道。
“仲父忠谨,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晋王司马睿弱弱的说道。
他对于王敦自然是非常戒备,但是对于其族弟王导却是非常信任的,哪怕王导的权势同样很大,但却一直对司马睿很是忠诚恭谨。
“王导虽然不会有什么异志,但王敦却不得不防。如今洛阳已经是被放弃了,虽然是荀崧、杜曾等人放弃的,但是王敦身为主将,却也得承担责任。”
参军刘隗紧接着又说道,“所以对于王敦,也就是不赏不罚而已,岂能真的以收复洛阳之功行赏?”
最后晋王司马睿与二人商定,对于荆州刺史王敦只是以击败胡虏、平定民乱来论功行赏,绝对不会替他大肆宣扬之前收复洛阳的功劳。
等到近午的时候,刘隗、刁协二人刚走,晋王司马睿伸了个懒腰,想着回后宅去用膳。
这时候,门外的近侍忽然来报,说是仲父王导求见。
“快请!”司马睿毫不犹豫的说道。
一见到王导之后,司马睿就是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因为王导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严肃,平日里常见的从容已经是没有了踪影。
“仲父,可是有急事?”司马睿立刻问道。
王导先是行礼,然后才语气急促的说道。
“殿下,臣刚刚收到的密报,南阳王在扶风称帝了!”
晋王司马睿的脸孔当场变得惨白,这是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啊。
“仲父,此事可千真万确?”
在司马睿自称‘晋王’之后,立刻就是向天下州郡广发消息,就是为了达到捷足先登的优势。
只要得到了‘晋王’的这一特殊的尊号,那等到以后再进一步成为皇帝也就顺理成章了。
“千真万确啊,殿下!”
王导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
不久之前,在长安的天子司马业出降匈奴,虽然是做了俘虏,但是毕竟没有毙命。
人家是正经八百的晋武帝之后,虽然是做了俘虏,但是司马睿、司马保这种出了五服的宗亲,就算是心中再急迫,也得耐心的等待机会。
司马睿觉得,自己之前毫无顾忌的自称‘晋王’就已经够动作迅速的了,而后自己也听到一些传闻,说是南阳王司马保也是有意自称‘晋王’。
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南阳王司马保的节操了。
正经的皇帝司马业还在匈奴人的平阳都城活的好好的呢,你怎么就敢厚着脸皮称帝?
你怎么就敢称帝?
你也配称帝?
司马睿想破了脑袋,也是没有想明白司马保那里来的底气。
“仲父,难道天子已经被胡虏加害?”
司马睿忽然想到这一个问题。
南阳王司马保所在的秦州距离匈奴人非常近,其中的消息自然是最先得到的。
“殿下,臣还没有听到这种传闻,想来应该是没有被加害的。”
王导说道。
“竖子,如此狂妄,殊为可恨!”
得知第二位‘俘虏’皇帝司马业多半还活得好好的之后,司马睿这种好脾气的人都是心中怒火升腾起来。
见过不要脸的,实在是没有见过司马保这么不要脸啊。
身为正人君子,晋室之光的司马睿如何能不生气。
“仲父,那如今改如何应对?”
生气归生气,如今最紧要的就是想着如何应对司马保称帝这件事了。
原本自己的‘晋王’尊号就已经是够尊贵了,但是和正经八百的天子尊号比起了,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了。
一旦司马保的皇帝名位被人们认可了,那自己也就十分被动了。
“殿下莫慌,臣已经想好了对策了。”
王导先是安慰了司马睿。
此事虽然发生的有些出人意料,但是其中的应对方法对于王导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仲父快讲!”司马睿身体向前倾坐了几分。
“殿下,如今司马保自称尊号的事情还没有传开,应对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
南阳王司马保所在秦州与江东之间隔着匈奴汉国和巴氐成国,除了王导有特殊渠道之外,这些消息传过来还要好些时日呢。
“仲父有何妙计?”
“殿下,此时宗室最有威望、最有能力、最有资格者,莫非殿下也!既然那司马保都已经是自上尊号,殿下不可再太过谦让啊!”
“啊?谦让?难道仲父的意思是?”
司马睿听到之后,立刻就是明白了王导的意思。
“不错,如今天子既然已经在长安弃国,殿下就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宜早早上至尊之号!”
司马睿已经是明白了,既然王导来见自己的时候说出来这个办法,那他一定就能替自己搞定舆论了。
毕竟,要是没有王导的支持,别说是江东这些吴地豪族,就连北方士族都未必把自己瞧在眼里。
一想到这里的时候,司马睿心中虽然已经是非常的兴奋和激动,但是理智和法统观念依旧是让他有些顾虑。
“仲父,如今天子蒙尘,司马保自上尊号,已经是大非,要是孤也如此,岂不是与之无二?”司马睿说道。
王导听到这话,立刻就是摇了摇头。
“殿下,司马保之事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再提了,你我皆是不知道,也从未听过此事!”
司马睿闻言默默点点头。
“当初天子自长安出降,就已经放弃了宗庙社稷,这社稷之重自然应该由殿下担起来!”
“可是天子毕竟活得好好的。”司马睿小声的说道。
其实,司马睿想着,要是自己真的能和那些神仙怪异志中的仙人一样,能飞剑取人首级的话,他第一个想飞剑的人就是那个司马业。
“胡虏凶残奸狡,怀帝既然已经被害,此时恐怕已经故事重演了,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王导一脸哀伤的说道。
司马睿听到这里,心中一下就敞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