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过后,洛阳的西明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隙。
几名矫健的骑手鱼跃而出,疾驰的骏马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的雾气中。
靳康等人一路狂奔,辗转数地终于寻到一处合适的地方渡过了河水。
又是一番不顾马力的疾驰后,靳康等人终于是敢到了平阳,见到了匈奴大单于刘粲的府邸大门。
“快,我要大单于!”靳康一进大门,立刻就是有气无力的喊道。
几名奴仆连忙扶起了他,另外几个人则是去往内里通报。
靳准的一个小女儿是大单于刘粲的贵嫔,靳康自然都是属于非常得信任的亲戚了。
很快,靳康就见到了匈奴大单于、晋王刘粲。
“如此惊慌,所为何事?”匈奴大单于刘粲略带不满的说到。
此时天色尚早,刘粲昨夜荒淫,依旧有些困乏。
“大单于,末将叔父有密信,要亲自交给大单于啊!”靳康随即从怀中取出了密信。
刘粲见状,立刻取过了密信。
打开之后,刘粲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兴奋。
“陛下要死了?”刘粲不禁脱口而出,脸上还挂着悲伤的笑容。
靳康见状,连忙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陛下被贼虏暗箭所伤,已经不能理事,如今刘曜、单征等人禁绝了内外交通,封锁了消息,末将叔父忧心国家社稷,特命小人来告之殿下!”
靳康的这一声‘殿下’,立刻就是让刘粲心花怒放。
“哈哈,好,你们一家,都是大大的忠臣啊!”
刘粲依旧是没有任何收敛笑容的意思。
就算是他想要收敛,也已经是根本收敛不住了。
靳准在信中把洛阳的局势,全都是告诉给了刘粲,他并且还建议刘粲立刻率军从蒲坂渡河进入关中。
只要刘粲拥兵进入长安,就可以挟持大权监国,等到刘聪死后继承皇帝位几乎就是手到擒来。
等到大义名位一定,刘曜、单征等人就只有徒呼奈何的份儿了。
刘粲对于老岳父靳准一向都是信任有加,根本就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召集了手下的将领,开始讨论进军关中夺权的事情。
这些留守平阳的匈奴将领,自从匈奴皇帝刘聪迁都长安后,都感觉受到了冷落和区别对待。
特别是皇太弟刘乂是储君,一旦将来刘乂继承皇位,那他们这些人都将更加的靠边站了。
所以,一听到大单于刘粲要进军关中之后,这些匈奴将领们全都是兴奋的摩拳擦掌。
如今匈奴汉国的主力大半在洛阳,只要他们进入长安,废掉皇太弟刘乂,拥立大单于继位自然是顺理成章。
只要刘粲继位,那他们这些人肯定是跟着鸡犬升天。
“大单于乃是陛下长子,此乃天意啊!”
“对,大单于应该当如此!”
这些人纷纷叫嚷了起来。
大单于刘粲也是笑的满脸春风,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坐在了皇帝的宝座上威风凛凛的发号施令。
而且,当了皇帝之后,那长安皇宫里的上千美女宫娥,自然也就全成了他的了。
他爷爷刘渊、他老爹刘聪的一众妃嫔,早就让刘粲垂涎三尺了。
三世同堂,有道可为!
正当大单于刘粲的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时候,旁边的一个人却是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大单于,三思而行啊!”
刘粲收回心神,不满的循声望去,原来是留守平阳的尚书王延。
“尚书,何出此言,难道是不想让我取代刘乂小儿吗?”刘粲不满的说道。
他的叔叔皇太弟刘乂的年龄,比他还要小上好几岁。
“大单于,平阳乃是东都重地,北有刘演和乞活,南有河内祖逖,若是大单于率军轻离,一旦贼虏来犯,如何抵御啊!”尚书王延忧心忡忡的说道。
刘粲手中的兵马基本刚刚足够应付南北两面,若是率军入关中,肯定就是不能兼顾平阳了。
刘粲闻言,也是不禁微微一愣。
他乃是晋王、大单于,职责就是守卫平阳故地。
若是他把平阳给丢失了,那在长安城内如何服众?
若是不能服众,又如何继承皇帝位?
旁边的靳康仿佛已经是完全知晓了刘粲的内心。
靳康连忙说道。
“刘演等人不久之前新败,如何能有力量来犯,河内的祖逖等人还要防备洛阳的王师,也是不敢北上平阳的,只要大单于率军急进,不过半个月就可以鼎定大局,到那时候再派军来固守平阳,完全都是可以的!”
听到靳康的话后,大单于刘粲立刻及时抚手大赞。
“不错,不错,本单于也正是如此想的!”
尚书王延似乎还要反对,却立刻被大单于刘粲伸手制止了话头。
“尚书勿要多言,本单于心意已定!”
刘粲随即分令各将去召集兵马,准备第二天一早就从平阳往蒲坂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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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关。
在虎牢关东面的汜水河边,成片成片的营帐几乎占据了整个东岸。
在水位稍稍退却后,刘预把大军营地直接提前到了汜水旁边。
因为刘预他们已经知道,如今的虎牢关中的匈奴兵马已经是不足以出击来偷袭了。
“陛下,末将观望城内的炊烟和旗帜,虎牢关的胡虏最多不会超过一万人,若是强攻,给末将五天时间,就足以拿下!”
护军将军赵昆大声的说道。
上次交战,其实双方的战损都是不多。
要不是匈奴皇帝刘聪突然中箭,双方的厮杀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所以,匈奴人退兵之后,汉军追击的所得十分有限。
不过,等到汉军列阵虎牢关外的时候,已经逐渐发觉虎牢关的敌人数量大大减少了。
“既然如此,那胡虏刘聪多半已经真的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