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到纸盒厂订购了300只盒子,她要的纸盒和普通的纸盒不一样,纸盒的正面有两层,中心挖空,方便把冯安画好盒子的封面插.进去。纸盒还得够硬,纸板的质地要细腻、光滑,摸起来有质感。
因为她龟毛的要求,纸盒厂还在挑纸盒的材料、迟迟没有给她印好。苏叶倒也不急,拿了100张板纸送去给冯安画画。
次日,苏叶特地给了冯安一把钥匙,“你要是没地方画画,可以来一中。”
苏叶给的钥匙是“绿色工厂”的实践基地,学生平时会在里面修手表、收音机,不过临近期末孩子们忙着升学考,教室就空了出来,给冯安用正好。
冯安大喜过望,如果有专门的地方让他专心画画,他的速度确实可以更快。没有课的时候他一天可以画七八张,以后熟练了每天画上十来二十张也不成问题。算下来他一天可以挣五块钱,三百份画完他能挣150元!
他的心砰砰地不住跳,这么一大笔钱,冯安平时想都不敢想!这足够他一整年的伙食开销了!冯安从来没有碰到过像苏叶这样阔绰的主顾。
苏叶见到高材生一脸被金钱弄得蒙蔽了的表情,不由地好笑,“才这点钱,出息!”
她也不知道宁教授从哪里找来的学生,这一手画画的手艺完全超乎她预期的效果,果然是大佬身边的人也是大佬。上沟村的金镶玉配上冯安画的画,二者相得益彰,谁也没辱没谁。
苏叶对成品很有信心,做出来不知道有多美,可惜这个年代的人购买力有限,否则苏叶一定能它卖出它应值得的价格。
……
却说另一边。
自从方秀莲从苏叶手上买了几斤茶叶后,她回去高调地开了几次茶会。喝过茶的军嫂没有哪个说不好的,都催着她托苏叶问问茶叶哪里产的,她们自个儿去托老乡问问。
方秀莲也因此倍感面上有光,毕竟她的眼光好才找得到这样的好茶分享给大家。偏偏她有得喝,别人没得喝,白白引人羡慕。
只是大家每每问到茶叶,方秀莲总是推说:“茶叶就这些,苏叶全给了我。你要是问她也是一样的。”
同方秀莲来往的很多都是城里的军嫂,她们和苏叶的交情不深,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她们喝了几次茶之后,终究是扛不住方秀莲的炫耀,自己抹开了面子亲自上顾家敲门找苏叶。
她们来的时候,恰好碰上冯安交成品的时间。
冯安拿了钥匙便每天埋头苦干,工作效率爆表,不到一星期的功夫便定稿了十张画。几天后他把画交给苏叶,顺便帮苏叶组装好了盒子,连带着帮她把茶叶称量分成十小份装进茶叶盒子里。
苏叶拿到成品的时候都惊艳了,冯安设计了一套中华传统颜色礼盒,朱砂、海棠红、樱草、月白、黛绿、荼白。用色清淡,和嵌入的纯白色完美融合,盒子留白处各有一句草书的小诗,樱草色的日暮黄昏,竹下里有童子烹煮新茶,行书:“日午独觉无馀声,山童隔竹敲茶臼。”
月白色的夜晚,异乡人对月持茶杯,“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明月松间,溪水潺潺,兰花在荼白色的初晓绽放,“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
茶叶盒大大地超过了苏叶的预期,果然马无夜草不肥,苏叶只觉得五毛钱花得真值!这几只茶叶礼盒和艺术品似的,苏叶见了都想自己收藏一套。
只是茶叶盒还没有捂热,她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苏叶打开门,见到一群陌生的军嫂。面面相觑片刻后,苏叶笑吟吟地把人请了进屋,她泡了一杯茶请人坐下尝尝。
其中有个军嫂觑了一眼苏叶放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茶叶、茶叶盒,吞吞吐吐地问道:“你……这是茶叶礼盒?还怪好看的。”
可不是,刚一进门她们便被那套精美的盒子吸住了视线。
苏叶放下茶壶谦虚地说:“几个老乡托我卖茶叶,我琢磨着弄了一套盒子装茶叶,端午走亲戚时能把茶叶当成伴手礼送人,都是小打小闹的玩意,还看得过去吧?”
何止是还看得过去而已?
别的几个军嫂坐不住了,彼此之间交汇的眼神之中传递着震惊。
这些茶叶盒竟然是苏叶弄的?她不是从乡下来的吗,怎么能弄出那么漂亮的盒子,这些茶叶盒,她不说别人会误以为它是从百货商店买来的高档品。她们刚才还怪纳罕地想:百货商店什么时候有这样打眼的茶叶礼盒,难道是托亲戚朋友从沪市买的?
没想到竟是苏叶自己弄的。
“这是真的吗,苏叶这是你设计的?”有个军嫂吃惊得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苏叶险些笑出了声,她忍俊不禁地说:“我哪有这种本事弄设计,那是我找人画上去的。”
军嫂们这才把自己震惊的心落回肚子,把注意力收了回来放在茶盒上,一个军嫂说:“别说,还真挺漂亮的,比百货商店的弄得还好看。你要不提我都没想到是画上去的。”
别的不提时下印刷的包装线条大多刻板、僵直,颜色也比较单一,哪里有苏叶手里这些漂亮,色泽细腻、清雅,看上去有着说不出来的舒服。
她们忍不住问出了关键的地方:“这样的茶叶多少钱一盒?”
苏叶早前便算了一笔账,盒装的茶叶每份有两斤重,刨除成本、人工,再权衡大家的购买力,卖五块钱一盒是合适的。
“六块。”苏叶说。
有的军嫂觉得这点茶叶不值这个钱。一盒茶叶能抵得上一星期的工资了,但内行的军嫂已经默默地摸钱包,数出一张大黑十。
苏叶笑眯眯地收钱,手脚麻溜地给她们找钱。虽然她打心底想收藏这批茶叶,不舍得卖了它们,但架不住有人想买。
来日方长,等她赚到了钱想让冯安画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