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喝得太多了,田本元第二天醒来还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浑身难受。
坚持着下床喝口水,又回到床上躺下;可是,想睡又睡不着,想起又起不来。
想一想,昨天晚上喝酒的情景,只记得刘增德从来没有跟他这样推心置腹地交谈过,两个人可是无话不谈。
想一想去找田嘉禾要工程的事,刘增德是怎么答应他的呢?
没有印象。不管怎样,反正刘增德要帮忙这是肯定的。
想到这里田本元又有了信心,虽然身体难受;但是这场醉是醉得有意义。
田本元在床上躺了一天,晚上才起来吃饭。
吃完饭,仔细想了想明天进城带什么礼物,见到田嘉禾怎样说。
如果田嘉禾……,我就……;要是田嘉禾……,那么我就……。
田本元把各种情况都认真地做了设想,准备了应对措施,觉着思考得万无一失了。
田本元窃喜,心里话:老板啊,老板,这些招数都是跟你学的啊,徒弟现在要去对付师傅啦!
第二天,田本元带上一盒上等的茶叶,去见田嘉禾。
田嘉禾一看田本元手里提着一盒茶叶进来了,笑眯眯地看着,走上去接过茶叶。
田嘉禾说:“这几天我就做好梦,梦着起大火发大水。起火,是要交好运;发大水,是发大财。果然,今天有人来送礼啦!”
“老板,你不喝酒,也不吸烟,我就给你带了盒茶叶。”
“我贪财,只要是给我送礼,送什么都行。就是送鸦片我也高兴,我不吃我可以送给别人啊!……哈哈。”
“哈哈!”田本元也笑了。
“本元兄弟,你怎么能抽空到城里来看看我?我自从进了城,田庄村的人都不喜欢我啦!”田嘉禾叹口气说。
“老板,其实我早就想来看您啦!没空,我更愿意跟着你进城,只是我没有能力。”
“本元兄弟,人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啊!如果有的话;我就是砸了锅卖铁,卖了老婆孩子我也要抓这味药。后悔啊后悔,——后悔进城;要是当初别进城,多好!”
“老板,进城多好啊!你看这个大公司,在咱全市也是数得着啊!跟家里那个小破厂子没法比了。”
“唉!一家不知一家啊!跟你说句实话,我这个公司是个空壳子,欠了一屁股的债啊!你知道我在银行的贷款有多少?这个数……。”
田嘉禾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八”字。
“我忙活的一切都是为了还债。想想在田庄时,咱弟兄们一起,那时候,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事儿一声招呼,弟兄、爷们儿一条心!现在我是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有苦说不出啊!”
田本元知道田嘉禾的这套把戏,又在哭穷,就说:“四哥,别开玩笑啦!兄弟这次来不是向你借钱的,哈哈!”
“哈哈,向我借钱?等那一天你能向我借钱,我的日子就好过啦!”
“虽然不是借钱,但是也是为了钱来的。”
“为了钱来的?”田嘉禾一皱眉内心同时画了个问号。
“田庄建生态园,这么大的工程,老板你得给我点活干!你也知道,我在村里干这个书记也没有什么油水。现在遇上这么个好机会,你无论如何也得帮帮我,让我挣个仨瓜俩枣的。”
田本元一脸虔诚看着田嘉禾,有意让眼神里带着哀求的表情。
此时田嘉禾倒不看他了,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沉思了一会儿,说:“本元兄弟,咱俩人有十几年的交情了,我能在田庄站住脚全凭你帮我。咱俩人接了宗贵的班,一起执政田庄,后来办化工厂你也没少出力。化工厂倒闭破产,你不但没落井下石,反而出手相助。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你。”
田嘉禾说得诚恳而且动情,动人。
田本元也真心地点点头。
“田庄的生态园,都看着是块肥肉,结果就招来了一群狼,都想吃肉。”
“老板,这肉是田庄的,要吃也得咱田庄人先吃!”田本元说得有点儿急。
“理是这么个理,本元兄弟,你看看这社会上有几件事是照着理办得?——不讲理啊,现在真的不讲理啦!”
田本元有点不高兴了:“老板,不是说这个工程是由你承包了吗?你承包了,我跟着干点沙土活不行?别的技术我没有,也没有资金,更没有设备。你让我往外拉沙土可以吧?我去雇几辆车,别人干多少钱,就给我多少钱,可以吧?我挣个跑腿钱,剥他们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