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叶小海,从小便是一个孤儿,大家都怕我,不是因为我凶,而是因为我衰。
他们怕我是因为我是一个灾星,我出生的那一天爷爷高兴坏了,结果爆了血管脑溢血死了。
所有人都说爷爷是我克死的,说我用爷爷的命换了自己的命。
我三岁那年我母亲肺癌去世了,他们又说是我把母亲克死了。
只因为母亲不抽烟也不喝酒却得上了肺癌,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把她克死了。
但是,我不服,我不觉得我是扫把星,父亲就没有被我克死,不过他的结局也比母亲好不到哪儿去。
当初,为了帮妈妈治病,家里欠了很多钱,父亲压力很大,每天都在忙工作赚钱还债,很少回家。
一天晚上父亲偷偷跑回来跪在奶奶面前,那个时候我跟奶奶睡在一个房里,尽管父亲很小声我还是听到父亲回来的动静。
我本想从床上跳起来,突然我看到父亲跪在奶奶面前,眼泪哗哗往下掉。
奶奶站直身子抱着父亲的脑袋,就像父亲平时抱着我那样,奶奶浑身都在颤抖。
她拍着父亲的头轻声说:“你去吧,小海就交给我了!”
父亲给奶奶磕了几个头便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离开,临走前奶奶从贴身的地方拿出一个牛皮纸包交给父亲,嘱咐他路上小心一点。
牛皮纸里包的什么我是知道的,这是奶奶第二重要的东西,第一重要的是她的家人,准确来说应该是我。
牛皮纸里包着她的棺材本,父亲接过牛皮纸失声喊了一声:
“妈!”
痛彻心扉,撕心裂肺!那是从喉咙管、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奶奶挥了挥手,没有看他说:“快走吧,别把小海吵醒了!”
奶奶很坚强她不希望父亲走得不安心,关被关上的一霎那,奶奶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坐在床上,盯着有些泛黄的墙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从这一天开始所有的重担都落在她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身上。
那一晚是我最后一次看我的父亲,准确来说是最后一次看到活着的父亲。
三年之后,我又看到了我的父亲,那一次是在治安局的停尸间里,奶奶带我去给父亲磕头。
我只记得他的身上罩着白布,那一天奶奶哭了,眼泪唰唰往下掉,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因为我在旁边看着她。
在我心中奶奶是一个坚强的老人,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看过奶奶哭。
爷爷死的时候她没有哭,两个姑姑背叛她也没有哭,但这一次她哭了。
父亲是奶奶唯一的儿子,如今她唯一的儿子就冰冷地躺在她的面前。
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心里很痛,但她似乎很努力地压抑自己,我知道她是怕影响到我,她怕我会伤心。
其实我根本不会伤心,因为我对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反倒是奶奶的样子让我有些心疼。
奶奶带我来到这里却什么也不让我看,只让我跪在地上给父亲磕头。
我没有犹豫就跪了下来,不是因为躺在灵床上的人是我的父亲,而是因为是奶奶让我跪下,她不管说什么我都会照办。
我给父亲磕了三个头,我心中毫无波澜,不是因为我不孝,而是因为我的脑海里对父亲太过陌生,从我记事那天起我就一直跟奶奶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