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真看向贺若怀心道:“将军,我们黄家的意见很清楚,只要乙支大人知道将军的身份,而且贺若将军能保证我们黄家在都里镇的地位,我黄家愿意从此之后,唯贺若将军之命是从。”黄真在与黄老太爷谈过话后,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既然父亲已经以守孝之名归隐,那黄家的担子已经完全压在了黄真的肩上,他有责任保住黄家,有责任让黄家摆脱眼前的危机,有责任让黄家抓住机会更上一层楼。
程奇方皱眉,说道:“黄家侄儿,你莫不要被眼前的利好蒙蔽了双眼。就算他真的是隋国右屯卫将军,两郡太守,可这里是卑奢城,是高句丽之土,他是鞭长莫及的。就算乙支大人知道他的身份,恐怕也不会眼看着我们降附吧。”
程奇方毕竟稳重些,考虑的事情也就更多。
黄真却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看向程奇方,坚定的道:“程伯伯,你也知道我黄家目前面临的窘境,邓家已经举起了屠刀,高将军也有并我之意。就算我将妹妹嫁给高照,黄家沦为附庸的结果不可避免。我黄家也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经过了多少代的奋斗,才有如今的家世地位,我决不允许就这样垮掉,就这样被肢解。之前我从祖父那里得到贺若将军的真实身份,我就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为贺若将军做事。这是我的机会,也是我黄家的机会,更是我们这些被邓家欲吞之而后快的弱者的机会。”
“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要知道,别看他现在风光,若是乙支家与他关系破裂,那时候该怎么办?你可不要觉得乙支大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可是辽东之虎,杀人盈野才是他的本性。”
他是见过乙支文信的杀心的,绝非眼前少年能比。
可是一直颇为沉默的贺若怀心却开口道:“岳父大人,你多虑了。我可以给你保证,都里镇,卑奢城不会在高句丽太久,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必为我辽东郡辖地!”
“什···什么!”程奇方觉得自己的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黄真更是犹如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保持了良久的淡定也瞬间破碎。相比起贺若怀心的真实身份,这句话才真正称得上晴天霹雳。
至少对程奇方是这样。
程奇方瞪大了眼睛,然后软倒在地!
···
黄真匆匆离开了程府。
因为比起贺若怀心的真实身份,贺若怀心另一个身份更让他惊得合不拢嘴。
贺若怀心居然就是程子嫣的神秘夫君。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贺若怀心与程子嫣成亲时,见他的人不多,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重新出现,而且还是以这样的一种身份。
他是聪明人,知道贺若怀心夫妻相聚,小别胜新婚,自己也不能太不解风情。
只能先行离开。
不过有了这样一个消息,他今晚便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而且贺若怀心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从另一个侧面也证明贺若怀心对他已经有信任感了。
这才是最重要的。
书房之中。
贺若怀心与程奇方两个人相对而立。
场面有些尴尬。
贺若怀心向程奇方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岳父大人,我知道这件事情难以接受,当时也是情势危急,不过岳父大人放心,我对嫣儿是真心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程子嫣推门而入,她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贺若怀心已经登门。
她推门进来,狐狸一般睿智的眸子微微发亮,也不理会贺若怀心,直接一下子撞在了程奇方的怀里,笑道:“爹爹,爹爹,你看怀心哥哥都亲自来看你了,你干嘛还绷着个脸嘛!”
程奇方冷哼一声,将女儿从自己身上剥下来,冷哼一声道:“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说着又瞪了贺若怀心一眼。
贺若怀心忙一副女婿模样,这个时候,倒是将自己右屯卫将军、两郡太守的官位扔的干干净净,一副谦恭的模样。
程奇方慢慢的平静下来,自己的女婿居然是贺若怀心,其实从心底深处,他并不反对。只是,两人成亲的方式太过惊世骇俗,让他这个父亲没有一点存在感。另外,他也是担忧,贺若怀里当时是利用自己的傻女儿脱险,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女儿。
“爹爹,你与怀心哥哥又不是第一次相见,不用这么生分吧。”
确实两人相识很多年了,自从程奇方开通了草原上的商道之后,白狼堡便成为他重要的补给地。
更别说贺若怀心还救过他的命了。
“哼,我哪里高攀的起,我认识的那个人是白狼堡校尉贺若怀心,不是擅自娶我女儿的贺若怀心!”
贺若怀心汗颜,不过心里也理解一个父亲的愤怒,倒是没用官位压他,陪上一副笑脸,说道:“岳父大人莫气,确实是小婿的错,小婿在这里向岳父大人赔礼了。”
贺若怀心一脸的真诚,同时左一个小婿,右一个小婿的叫着,倒让气氛渐渐地轻松下来。
看到贺若怀心真诚的样子,才渐渐减轻了心中的敌视。
“哼,我问你,你当真是因为喜欢嫣儿,才娶嫣儿的,不是因为追兵,不是因为急于脱险!”程奇方冷冷的盯着贺若怀心,问道。
贺若怀心没有任何怀疑,郑重的道:“岳父大人,就像嫣儿说的,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我的为人岳父大人也应该清楚。我虽是一介流放边关的罪人,可我也是贺若家族之子,我有我的原则和底线。若不是喜欢嫣儿,别说只是追兵,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行此大事。本来和岳父大人相认之事,我想再等一年再说,可是一想到嫣儿日夜为我担心,我便不忍她的心悬在半空之中。我今日就在这里,不是贺若家之子,亦不是朝廷官员,我只是程家的女婿,嫣儿的丈夫。如果能岳父大人心中有什么气,尽可以此时出之,别气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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