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庆宫中此刻的气氛无比微妙,一时之间竟无一人主动站出来的回答朱常洛的问题。
朱常洛看着他们纠结的样子也不催促,他澹定的端着桌桉上的茶盏轻轻的用茶盖拨了几下好像有茶沫漂浮的茶水,但最后并未喝一口,就将茶盏重新放下了。
几位靠近朱常洛前面的大臣看到朱常洛这个动作之后,他们就更纠结了。
皇太子不说话,仅仅只是端起茶盏又放下,显然是要听一听他们的意见,如果,这时候还是不懂皇太子的心情,装作看不到。
等到皇太子再次端起茶盏时,肯定就会有人倒霉的。
所以,这时候站在次辅王家屏身后的吏部尚书孙丕扬站出来了。
孙丕扬出列拜道:“殿下,臣以为都察院改制之事势在必行。然,新设正三品监察使,从正五品监察令,从七品监察县丞,臣以为还有待考量。”
“太祖肇基建国初设官制时,曾考量历代御史,刺史制度之优劣。担忧本朝会出现权重而位尊的刺史封疆割据地上,故才折中为将御史之权加重而位卑。”
“以此来防止东汉以来刺史权重,割据地方,祸乱天下。故臣建议削减新设监察使等之品级,保证起不能因权而乱政。”
吏部尚书孙丕扬此话一出之后,在殿内的一部分大臣们犹豫了一下,然后都站在其后附和道:“臣附议。”
这时候,朱常洛眼神扫过众人,又看了一眼还未表态的内阁四臣及几位兼职尚书的军机处大臣,朱常洛又问道:“你们还有什么建议?”
此刻,还未等王锡爵站出来的时候,董其昌就先站出来了。
董其昌出列拜道:“殿下,臣以为孙尚书所言有理。但是不够明确。如果要削减新设监察使等官职的品级,那么削多少为好呢?如果削成了和原御史七品的品级,臣以为有些过了。因为,这违背了都察院改制的初衷。”
“所以,臣想问孙尚书,若是削减新设的监察使等品级,应该如何削?削多少?臣以为这是必须要明确的问题,这关乎到都察院改制之后的权责问题,不能不慎重。”
朱常洛嗯了一声,说道:“先生所言有理。”
然后朱常洛又问着孙丕扬,“孙卿已经该削多少呢?你是吏部尚书,你给孤一个建议听听。”
朱常洛又把球踢给了孙丕扬。
孙丕扬听完董其昌的话后,他就后悔了。
董其昌的话摆明是在逼他表态。
如果他硬压着新设监察使的品级不上,等到这些监察使们上任之后,他们肯定会怀恨在心,想尽办法的挖自己的黑料,来扳倒自己,报今日的一箭之仇。
虽然,孙丕扬一把年纪了,也不在乎这个了。
但是,他的身后还是有家族和门生故旧们,他不能不为这些人考虑后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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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大义凛然的堵住别人的上进之路,那么他的家族后生和门生故旧们的上进之路也一定会被人死死堵住。
所以,孙丕扬在这个时候必须要谨言慎行,不把话说死才行。
孙丕扬低眉顺目的回道:“臣依旧此事不能一概而论。就以顺天府而言,顺天府尹是二品大员,若是在顺天府安排一位从五品的监察使,那么这位监察使是肯定起不到真正的监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