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二十四年注定不是一个可以消停的年份。
这一年万历皇帝的身体出了些许状况,在太医们的细心调养之下,不仅没好,反而是每况愈下。
不由得整个宫中乃至京城之中的气氛都随着万历皇帝身体情况而变得格外凝重。
内阁之中,首辅大学士申时行和次辅王锡爵相对而视,王锡爵此刻愁眉苦脸的在申时行对面坐着。
“元辅,下个月就是皇太子大婚了。但是皇上这样的情况可怎么办呐?”
王锡爵第一次感受到了惊慌。
整个内阁之中他是最不愿意看到万历皇帝身体不好的,因为,当初那个该死的二王并封之礼就是他提出来的。后来,不仅二王并封的事情没成,皇长子还出人意料的成了皇太子。
这下子让王锡爵心里慌乱不已,他总觉得自己站队站错了,下注下早了。
现在,万历皇帝有个好歹不能视事,到时候皇太子再被小人煽动,那么他这个次辅就算是到头了。
不过,申时行却不是太在乎王锡爵的心情,他也早就不爽这个时时刻刻惦记着他位置的次辅了。
不过出于首辅大人的涵养,申时行还是从来没有给王锡爵穿过小鞋的,所以,这些年来朝局还算安稳,并无发生什么党争倾轧之事。
对此,申时行对自己的评价还是蛮高的,他认为在这几年的安定朝局之中,他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比他那些爱折腾的前任们都好得多,不然他怎么可能干了十三年的首辅?
这十三年的首辅任期在大明开创内阁以来除了那个人人喊打的奸臣严嵩以来,他也算是年份最久的一位了。
不过,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中,申时行可没这么好运,原来的历史时空里国本之争激烈程度远超想象,从万历十九年到万历二十二年的几年时间里就接连翻车了四位首辅。
不过,现在因为朱常洛的横空出世和细心运作设计之下,国本之争早早的就落下了帷幕,所以这也使得申时行凭空的多干了好几年的首辅。
申时行慢慢端起一杯清茶徐徐的吹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啄了一口,然后说道:“皇上身体不豫,皆是我等臣僚不能体会天心,为君父分忧所致。而皇太子大婚确实一件喜气冲天的好事,有了这件好事冲喜,说不定皇上转瞬就可否极泰来,龙体康健。”
王锡爵听到申时行这样说话,他也不敢逆着申时行的话乱说什么,只得说道:“元辅所言极是。下官失言了。”
申时行看着服软的王锡爵,心情也是大好。但是,转念他也想到万历皇帝的身体时,他的心里也不免七上八下。
万一,万历皇帝真有个好歹,而他这位“旧臣”在皇太子面前该如何自处呢?
这事也听让申时行头疼的,但是申时行还不能表现出来了。
不然,这朝廷肯定就会流言四起,瞬间乱套的。
也就在申时行和王锡爵各怀心事的时候,兵部尚书石星又匆匆赶来了。
石星到了内阁之后,张嘴就是:“大事不好了!”
这一嗓子喊出,申时行和王锡爵的脸瞬间就黑了。
申时行略有愠怒的说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石星立刻把手中的军报呈上,然后对着申时行快速说道:“元辅出大事了,播州土司杨应龙又反了!”
申时行听到石星的话后,他的脸瞬间黑的锅底。
这杨应龙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好好的土司不干,非要造反,脑子有坑吗?
但是,申时行还是不能无视了这事。因为,这事实在是太大了。
播州地处川贵,方圆千里,自唐朝的杨端开始就已经成为了杨家的世袭之地,传到杨应龙这一代已经传了29代土司上千年的时间,期间中原王朝都换了好几拨。只有这帮土司们依旧坚挺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