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渐至,苍茫的天地间,白白一片,到处都是凛冬而来的风雪。这雪倔强无比,哪怕是跌落在了凡尘,她们依旧还在用自己的白驱散着黑夜的黑。
朱常洛的车队乘着拂晓时,白雪映照着的曙光,朝着紫禁城奔驰而去。
坐在马车内的朱常洛,身上围着一件厚厚的貂裘锦袍,他侧躺在车内的软塌上正在闭目养神。
冬日里起这么早,对一向自律的朱常洛来说还是有些煎熬的。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再睡懒觉了,他只能强迫着自己准时守时,且风雨无阻的活动在紫禁城中。
也唯有如此,朱常洛才能时时刻刻的把控着京师内外的消息,了解着这片庞大帝国的方方面面。
“主子,到了。”
马车稳稳的停在了慈庆宫门前,魏忠贤小声的朝着里面呼唤一声。
朱常洛听到魏忠贤的声音后,他嗯了一声,说道:“知道了。”
接着朱常洛就撑起身子,从车内走出。
在他下车的那一刻,伺候在身边的太监们立刻就将一件软绒绒的披风,披在了朱常洛的身后。
朱常洛紧了一下披风的领口,接着大步的就朝着慈庆宫中走去。
一路上慈庆宫中的侍卫和太监们走分跪两侧,恭迎着朱常洛回驾慈庆宫。
快到了慈庆宫大殿之前,殿前的太监立刻高喊一声:“太子殿下驾到。”
这时已经等候在慈庆宫耳殿中的内阁及六部尚书们,纷纷出来,然后拜道:“臣等参见殿下。”
朱常洛快步到前,扶起以申时行为首的内阁官员们,“诸卿请起。外面寒,快到殿内来。”
朱常洛拉着申时行就走进了慈庆宫中的大殿内。
大殿内的温度暖洋洋的,朱常洛进来之后,就把披风一解,伸手一放,一个伺候的小太监就立刻接住了披风,小步的退到一盘。
朱常洛走到主位上后,申时行等又朝着朱常洛一拜,“参见殿下。”
朱常洛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张养浩来了吗?”
张养浩听到朱常洛第一个就点他的名字,他立刻就从最末的位置出来,拜道:“微臣在。”
朱常洛道:“候着吧。”
接着朱常洛就环顾殿内的所有人。
朱常洛道:“给阁老尚书们都搬把椅子。今天叫了大早,孤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天象之事事关重大,孤亦不敢等闲视之。”
群臣听到朱常洛的话后,他们回道:“殿下忧心社稷,是大明之福,臣等为大明贺。”
朱常洛早就习惯了这帮大臣们经常整齐划一的歌颂声。
有时候,朱常洛都忍不住在想,这些歌功颂德的话是不是他们提前就商量好了,每次都那么的整齐划一,真是奇妙无比。
朱常洛道:“京师连日风雪,想必诸位都是深有感触吧。都说说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朱常洛直接将球踢给了殿内众臣,他要先听听先看看这九个人中到底分为几派。
朱常洛话音刚落,王家屏和礼部尚书范谦就悄悄的对视一眼,接着范谦就站出班列,说道:“殿下,京师连日风雪,更甚以往,臣以为这是上天示警。”
朱常洛静静的看着范谦表演,没有说话。
范谦继续说道:“京师久雪不晴,天地一片氤氲。这是上天在示警朝廷没有清朗正气之士。臣建议召开廷议,推选正气之士入阁,以正朝廷之风。”
范谦的意思很明显,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这两句话跟指着和尚骂秃子,已经没什么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