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十二街区·公寓区
“叮当——”
奥佳尔双手推开了楼下甜品店的玻璃门,她穿着红色的背带裤,看起来才和店门口的棕熊公仔一样高,胸前戴着一个小口哨,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
“欢迎光临——”老板娘听见店门的风铃声微微回过头,便看见小女孩推门而入,“哇哦,这是谁家的小可爱呀。”
“您好,我想买一个蛋糕。”奥佳尔站在柜台前,看着玻璃橱柜前精美的各色甜点,“普通的生日蛋糕就行,另外,请再给我一盒纯奶。”
“小可爱今天生日吗?”老板娘微笑着,双手交叉在胸前,纤腰靠着柜台。她穿着一件低胸包臀的裙子,外罩着一件褐色的围裙,露出半抹酥胸,一双微微眯起的眼透着妩媚与风情,嘴角一点美人痣,及腰的黑色长卷发柔顺地垂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是的,今天我七岁了。”奥佳尔乖巧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我就要给你多点优惠了。”老板娘拿起柜台上的计算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下几个数字,几番计算后,她抬眼,“我们店里可好久没来这么可爱的客人了,我给你八折优惠吧,下次记得多来我们店哟。”
奥佳尔一笑:“谢谢大姐姐!”
“这个称呼倒是很合我心意,我以为你会叫我阿姨呢。”老板娘莞尔一笑。“我觉得大姐姐很年轻呀,长得又漂亮。而且也有人跟我说过,女人永远不喜欢自己被小孩子们称作阿姨。”
“真乖。”老板娘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可以去那边的沙发坐坐,蛋糕包好了我就给你。”
“嗯,好!”
奥佳尔依言,走到蛋糕店另一头,坐在米黄色小沙发上。嗅着蛋糕店里烘培糕点的甜腻气息,便感觉到由衷的幸福。
她歪着小脑袋,默默思考着一个问题——是谁告诉了她那句“女人永远不喜欢自己被小孩子们称作阿姨”呢?
可惜想了许久,都没得到答案。
就仿佛。记忆被什么人上了锁,封住了。
三十分钟后——
“叮铃——”
伴随着风铃的声音,奥佳尔轻轻关上了店门。
街边青葱的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阳光穿过叶片之间的缝隙,落在地上,映成了点点光斑,也落在了她白色的布鞋上,她换了只手提着蛋糕盒子,另一只手提着一盒纯奶,小小只的她看起来像个送牛奶蛋糕的小童工。
小布鞋踩过灰色的地砖,走过三四个店铺,转角处就是她与姐姐住的公寓。刚走过拐角,一个穿着带着宽檐淑女帽的夫人与她擦肩而过,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奥佳尔。”
“早上好,夫人。”
奥佳尔礼貌地回答,却在下一刻停下了脚步,望着那名夫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咦?她是谁?我认识她吗?)
她眨了眨眼睛,本能地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却又说不上来。
摇了摇头,驱散脑袋里多余的思绪,当她正准备打开公寓大门时,却看见公寓侧面的安全楼梯旁卧着一个人。
(是谁?)
奥佳尔疑惑地皱起眉头,往前走了几步。
凑近了,便看清了。
那的确是个人,一个身材魁梧的黑人。
他卧在铁质楼梯下的角落里,靠着湿冷的墙壁,耷拉着胳膊,微微低垂着头,带着一个黑色的防毒面具,一动不动。他静默地融入了这一片阴影,如果不仔细看,难以分辨他的存在。
“您、您好,我是公寓里的住户……”奥佳尔上前,试探着开口,“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小女孩轻柔的声音仿佛绵糖一样化在空气中。
那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没听到她的声音。
(唔……)
(是不是没听见我讲话?)
奥佳尔疑惑地更靠近了一点,这一次,却清晰地看见他灰色的短袖上衣沾染着血,大片血迹染红了他的左肩与右腹部,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那个……”奥佳尔第一次看见血迹,吓得声音有些颤抖,“您受伤了吗?需要我叫救护车吗?”
黑人男子闻言,才稍稍抬起头,瞪了她一眼。
那是怎样的眼神?就仿佛利刃,一下子划破空气,令人不寒而栗,更恐怖的是,他带着的防毒面具比一般的防毒面具更大,直接从颧骨包裹到下颌,再包绕到耳后,用黑色的束带固定,挡住了三分之二的面容,看起来就像这个人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整个下颌,上颌也重度受损,因而安装了这个面具作为自己的下半张脸。
奥佳尔吓得跌坐在地上。
“滚!”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低沉的音节,黑人恶狠狠地盯着奥佳尔,“否则杀了你!”
奥佳尔脸色苍白地往后退了退,咬着下唇提起蛋糕踉跄着离开了。
黑人看着奥佳尔小小的背影,冷漠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但他没有忽略,那盒被奥佳尔特意留下的牛奶,正静静地放在几步之外。
市区·中央医院
同一时刻,中央医院内,那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长廊满是来来往往的病号,搀扶病人的护士,拿着病历的医生,谈话声此起彼伏,让白天的医院也显得吵嚷。
“哒、哒、哒……”
鞋子踩过冰冷的地面,一位身材曼妙的女护士推着医用推车,走过病房外的走廊。护士服的白色布料包裹住她凹凸有致的身体,微微下拉的衣领依稀可见胸口白色的肌肤,深棕色的卷发拨到一边,编成了一条斜辫垂落在右肩,她戴着口罩,但那一双碧绿色的瞳孔却掩饰不住由内而发的气质。
她是天生的美人,一双修长的腿没有一丝赘肉,丝袜包裹着腿部紧致的线条,及臀的裙子在别人穿来可能呆板无味,但却衬得她的身材更加火热,带着几分欲说还休的诱惑。
雪白的手臂推着放满医疗用品的小推车,她走过那一个个对她瞩目而向的医生或病人,在走廊尽头的12号病房前停下了脚步,正待开口,却听见了房间的谈话声——
“您好先生,我叫【科林】,是一名警员,负责调查您的案子。您能跟我说一说今天清晨您为什么会被倒吊在商场大楼的仓库里吗?据目击者称,发现您的时候,您身上满是血迹,就像经过了一场血战……”
最发先问的,听起来像是一个年轻人。那是一略显青涩的声音,一长串喋喋不休的问句透出了他内心的紧张。
“……血战?哼,这个名词倒是贴切。”
回答他的,反而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不急不慢。
“但是经过检查,您并没有受伤,很明显那些血迹并不是您的。”
“呵,当然不是我的。在这里,只有弱者,才会被杀。”
“被、被杀?!”
“……”
“这么说,昨夜确实发生了凶杀案?您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抱歉,我从不记得关于已死之人的事情。”
那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不屑,接着,他话锋一转——
“门外的女士,不进来坐坐吗?偷听可不是什么淑女的行为。”
(被发现了呢。)
女护士口罩下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她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早上好,先生。”
她的声音沉稳中带着几分清澈,微微抬眼,便看清了病房内对话的两人——与她想象中的画面相同,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成年男性与一个青少年,又或者说,是一位警员与一位病人。
那名警员看起来十分年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比他身形要宽松一些的警服,有些木讷地站在床边,左手抱着文件夹,右手略显不安地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睛,深色的帽子在他戴起来有些大,盖住了他的半个脑袋,歪斜着,看着有些滑稽。
而斜靠在床上的,是一位白人男性,一头浓密的金发,前额轻柔的刘海垂在眉毛前,那刘海下是一双金色的眼眸,深邃如天边的北辰星,轮廓分明的侧脸,他微微抿着的双唇,让他看起来就仿佛古老的书籍上描述的百年一见的吸血鬼伯爵,总带着几分不合时宜的冷淡,就算他此刻身穿着病服,也难以掩盖眼眸中的锋芒。
“没想到现在的警员都这么年轻呢……”女护士看着小警员,感叹。
闻言,小警员红了红脸,掩盖尴尬似的咳嗽了一声。
“我只是看起来年轻,其实已经是正式警员了。”
“哦?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能当警员,真的合理吗?”女护士随口一问,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小警员。
呃……这个问题倒是更住了小警员。
“这、这个……”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注意过这个问题。他本想用自己在警校的训练生涯证明自己的能力,但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根本记不起来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
突然空白了一片的脑海,让他顿时愣在原地。
见此,金发男子倒是淡淡一笑,看向女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