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洪真。”
从阴山吹拂而来的山风卷动着草原上的牧草,发出阵阵沙沙之声。
北狄军中,一人在数百骑兵的簇拥下立于最前面。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从此人坐于马上的气度,他便判断出定是穆勒洪真。
“父皇。”拓跋文望向自己的父亲,手心里俱都是冷汗。
虽然西凉也有自己的河套养马地。
但是西凉不是游牧部族,不像北狄人善于养马又马术精湛。
且西凉立国起,人口主要依靠从周边劫掠,构成复杂。
这样的情况下,西凉一直无法组建如同北狄一样的大规模骑兵。
军队中主要以步兵为主。
骑兵方面只比大颂强一些。
这次为了会盟,西凉仅剩的六万骑兵俱都出动。
但现在与北狄铁骑相比,他还是心中没底,因此冷汗直冒。
如果现在北狄对他们发起进攻,只怕此番他们将有来无回。
拓跋昊瞥了眼拓跋文,深深吸了口气,从马上跃下向前走去。
这时,北狄士兵在两军的中间摆上了一张矮桌。
穆勒洪真在将领的簇拥下到了矮桌旁坐下。
望见这一幕,他自然不敢耽搁,同样带着十余个将领大步走了过去。
“请坐,西凉皇帝。”矮桌北侧,穆勒洪真饶有趣味打量着拓跋昊,伸出手示意他坐下。
“谢谢,尊敬的可汗。”拓跋昊见穆勒洪真满脸是真诚的微笑,心中稍微放松。
坐下时,他看了眼上面的酒壶和酒碗。
“倒酒。”穆勒洪真说道。
得令,铁木塔拿起酒壶给两人身前的酒碗满上。
端起酒碗,穆勒洪真示意了一下,将酒一饮而尽,发出“啊”的一声赞叹。
拓跋昊见状,同样一饮而尽。
“西凉皇帝,你可品出这酒有何不同?”穆勒洪真盯着拓跋昊的眼睛。
“如果我没有猜测,这应该是大颂燕王酿的酒。”拓跋昊道。
穆勒洪真点点头,“的确如此,我们草原冬季酷寒,所以人人喜欢烈酒,以往从来没有酒如此浓烈,所以即便我屡次禁止草原上的商贾购买燕王的酒,但依旧无法杜绝,即便是王帐的大王也是偷着喝。”
“实不相瞒,西凉亦如是。”拓跋昊摇了摇头。
穆勒洪真闻言,不禁轻笑起来。
接着他让铁木塔继续倒酒,“只是燕王的酒虽好,但他的刀剑同样锋利,不仅我们北狄的众多勇士死在了他手中,在晋州,你们西凉同样也死了不少人,不是吗?”
拓跋昊望向晋州方向,眼中透露出刻骨仇恨,“可汗之言一点没错,我西凉十五万男儿……”
说到这,他端起酒杯再次喝尽。
“爽快!”穆勒洪真同样又喝了一杯。
铁木塔再次给二人倒酒。
望向大颂方向,他道:“大颂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燕王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你我想要尽情享用这种美酒,当下只有一个办法,灭掉燕王,灭了大颂,到时燕王的一切都将是我们的,大颂的一切财富也将是我们的。”
连喝两碗烈酒,拓跋昊脸色迅速红润起来。
穆勒洪真之言何尝不是他的心愿。
只是他还在努力保持清醒,不让自己失言,于是他道:“可汗说的极是,会盟后,我们西凉愿以可汗马首是瞻,助可汗灭掉燕王与大颂。”
穆勒洪真死死盯着拓跋昊的眼睛。
见拓跋昊目光没有躲闪,他再次笑了起来。